“棒极了!”
“以后我再找人送东西来,就悄悄儿的送你太婆家去?”
“对!”程冬至非常满意,这孩子上道,一点就透!
“行啦,以后就这么办啦!走着,带我去你太婆家!”解决了心头大事的叶淮海浑身都是劲儿,一下子把程冬至和扛老米袋子似的扛上了吉普车。
程冬至吓得脸色发白,这孩子怎么这么虎啊!
还好他力气非常大,抓得也稳稳的,不然就以他这种说来就来的架势和危险的姿势,她保准跌一脑袋包。本来还不确定,她现在非常肯定——这个淮海就是姐姐口中的小倔驴。
程冬至忽然怀疑,冬枝儿当初脑袋摔了,是不是就这小子给害的……
趁着夜色,叶淮海让人把几袋子老米都放到了太婆家,还很懂事地和太婆打了招呼。阿则更是乖巧,太婆摸着他的手连连感慨这娃娃怎么长得这样好,他也只是笑眯眯的任由太婆摸,并没有一丝一毫嫌弃乡下老太太的意思。
尽管非常依依不舍,终究是到了回去的时候。叶淮海狠着心交代了几句便上了车,也不说再来看她的话。以后他受到的管束只会越来越严格,能写封信就不错了。
程冬至象征性的跑了几步,她本来想和淮海多说几句好听的话,看在这么多老米的份上,然而说着说着,却被阿则的眼神吸去了注意力。
阿则单手托腮坐在位子上,认真地看着程冬至和叶淮海说话,眼神清澈温柔,嘴角和眼睛都带点弯儿。这种带着点闲适的神情让人觉得,这真是一个聪明又好看的孩子啊。
程冬至干脆对他也挥了挥手:“阿则,再见啦!”
阿则没有回话,只是也笑着挥了挥手。
不知道是不是姐妹间的心有灵犀,王春枝见夜了冬枝儿还没回来,想着这鬼灵精怕是哄着人去了太婆那里,便偷偷地摸了过去,果然见到了正在把老米往瓮里灌的程冬至。
“哎呀,这么些老米呀?”王春枝大喜,打开另外一个袋子把手插了进去,感受着米粒那种特有的感觉,满心都是喜悦。
“都是那小倔驴送的,他对我挺好的,以后我可得报答他。”
程冬至说的是实话,她现在不方便拿出东西来,以后找到合适的理由和渠道了,一定会涌泉相报。
王春枝噗地笑了笑,忍了一会儿,忽然挤眉弄眼的:“你要怎么报答他,将来嫁给他做媳妇?”
程冬至无语:“我才多大啊,姐!”
她听到这话特别别扭,有种自己是变态的感觉。
“你看不上他啊,那你想嫁给谁做媳妇,旁边那个白白净净的?”
“姐,你再胡说我可生气了!”
这个就更小了,更显着她像个变态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唉,我真是享福了,有了个能人妈,将来还有个能人妹夫……唉哟…我错了我错了…”
王春枝被程冬至的小拳头砸得连连道歉,然而却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程冬至当然不会真的下力气打她,那轻轻的几下子打在身上比按摩还舒坦!
两人玩闹过后,谨慎地藏起了其他几袋子老米,只留下瓮里的。
这老米也算是半过了明路的,虽然最好不要让人知道,可被人知道了她们也不怕,留这么一瓮最合适。既不招摇,想要吃的时候也方便,来历更是清清白白,不怕谁问到她们脸上。
接下来的日子怕是比过年还要舒服了,想吃大米饭就吃大米饭,想喝大米粥就喝大米粥!
白天在王卫国那儿受的气,几乎被这些老米完全冲淡了。姐妹俩哼着歌儿,非常愉快地回了王家。
王春枝刚一推开门,就被里头的阵势给吓到了。
堂屋里点了两盏煤油灯,灯芯儿被拨得亮亮的,然而王家人的脸上却都像是蒙了一层黑黑的雾气。有的是沉重,有的是妒忌,还有的是茫然,但目光都是齐齐刷向姐妹二人的。
王春枝再怎么大胆泼辣,看到这个场景也不好上来就先发制人,而是不冷不热地招呼了一句:“怎么都在这熬油费火的呢?”
王老太抿着嘴不做声,王卫国开口了。
“冬枝儿,那俩小子是光荣大院的人吗?”
“我不知道,他们没和我说……”程冬至眼观鼻鼻观心,做出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
王老太忍不住接了口:“肯定是光荣大院儿的!你看那呢子衣服,那皮靴,啧啧!除了光荣大院的娃,谁能这么穿?”
王雪花点点头:“既然是光荣大院的人,那肯定是三嫂找来的给咱们家的,车上那些是什么东西?冬枝儿你最好老老实实交出来,别想一个人吞独食!”
程冬至被王雪花的无耻给逗笑了:“我妈到底是去光荣大院做保姆的,还是去做领导的呀?住在里头的小孩还能听她使唤,开着车往家里送东西啦?有空了我写封信去问问,是不是这么回事。”
“冬枝儿不许胡闹!!这是能随便问的事情吗?你是想害你老姑蹲大牢?”
其他人一时半会儿想不通里面的关节,王卫国可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刘金玲不过是个保姆,要是让人知道王雪花歪派那俩孩子造谣这种话,罪名说大说小都能给铐起来关在尿桶边儿上!
王雪花被蹲大牢三个字吓住了,紧紧闭上了嘴,不敢再撩阴火儿了。
王卫国看出了程冬至的抵抗心理,又想起下午的事情,知道小女儿受了点委屈,便缓和了神情,问道:“冬枝儿你不用怕,告诉爸,那俩小子给了你啥?你放心,爸保准不让奶都拿走,多少要给你留些。”
程冬至乐了,她自己拿全份儿不行吗,非得全贡献出来,捡点儿别人不要的剩还要感恩戴德?王卫国自己脑子坏掉了,为什么也把她看成了智障?
“爸,我也想他们给我点啥,可啥都没有,就给了我几块糖。你们要不?”
王卫国脸沉下了,他最不爱人撒谎:“可是村里有人看到吉普车到你……到王余氏家门口去了!”
王余氏是太婆的名字,她成分有点问题,又和王家断了道,所以王卫国不便称呼她那个辈分名。
“去是去了,可没给什么东西啊。谁看到给东西啦?”程冬至试探着问。
王卫国顿了一顿:“这倒是没有。”
天太黑,隔得又远,哪里看得清楚?
程冬至这下子放了心,理直气壮地撒起谎来:“他们说太婆家离河边儿近,走的时候也方便,才把我送到那儿放下的。你们要是不信,就去太婆家搜搜呗,只要搜出一点东西,随便你们怎么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