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静地将她的碟子拿过去,捡起一旁细长的骨针,在火上烤了烤,而后仔细地挑碟子中的刺。
搭在骨针上的手极富美感。
骨节分明,修长如玉,像是最上等的艺术品。
可动作,也实在笨拙,不过一会,就利落起来。
“吃吧。”
碟子放回她的面前。
剔透的鱼肉上,一根刺都没有。
老村长哈哈大笑起来:
“我可从来没见神官先生您自己动过手。”
“抱歉,剔得不太好。”
柳余听旁边人彬彬有礼地致歉。
一时,放到嘴里的鱼肉有些食不下咽――滋味确实很好,鱼肉紧实而细密,带着烘烤过的香气。
“不好吃吗?”
他问她,眸里带着疑惑。
“好吃。”
柳余将鱼片咽了下去。
卡多蹲下来,给尊贵的另外一位客人剔鱼刺,还和他说:“神官先生,我爱慕您身边的小姐,虽然我从小就敬仰您,但在爱情里,没有谦让。”
卡多将剔好的霸i鱼片递了过去。
神官先生接了:
“谢谢,卡多先生,我得告诉您,她属于我,您如果要侵犯我的财产,我恐怕会跟您打上一架。”
卡多噎住了。
他用那双活泼的、黑溜溜的眼睛看着柳余,似乎在征询她的意见。
在这个世界,追求女人,是一件浪漫而值得鼓励的事,但倘若这个女人是某个人的私有财产,那么,这项行为,就是犯罪。
柳余笑了:
“神官先生,您又忘了,我不属于谁,我可以接受任何人的追求,包括卡多先生。”
她看向旁边,男人那被篝火照亮的绿眸里,跳跃着红色的火焰。
篝火的另一边爆出笑声。
苏珊在那,和几位年轻的姑娘,一起跳起了热情的踢踏舞,靴子在青石板地面踩出清脆的声响:
“以光明之名,
神的子民,
神的子民,
这里种满鲜花,
这里洒满美酒,
你们载歌载舞。
生命譬如朝露,
死亡迫切来临,
可你们毫不畏惧。
正义,自由,你们向往光明。
神的子民,神的子民,
古老而高贵的民族……”
熟悉的歌声,仿佛穿梭过无尽的时光,将人带回过去。
银发青年站了起来。
他一只手背在后,一只手风度翩翩地朝她伸来:
“美丽的弗格斯小姐,我想请您跳支舞。”
对着那双荡起丝丝涟漪的绿眸,柳余面前却浮现了银发少年,抱着独臂的她在幽暗的、只有一展花灯旁的溪边跳舞。
“我……”
她张了张嘴,即使知道,这两个人共有着一个灵魂,可那只手,却伸不过去。有什么阻断了她。
“抱――”
她要拒绝,可腰肢却被搂住了。
“抱歉,我想跳舞。”他强硬的搂住她,手掌搭在她的腰后,灼热的温度从那薄薄一层的绸料传递过来,“作为交换,我唱歌给你听。”
他用那美妙而空灵的声音,随着他们轻轻哼唱:
“以光明之名,
神的子民,
神的子民……”
他看着她,那双绿眸里,满是温柔的湖水,像静夜里的诗:
“……可我们毫不畏惧……”
周围静了下来。
柳余站在原地,世界好像消失了。只有面前一人是真实的存在。她像是被时光的洪流冲刷,重新站到了那个少年面前,被他诚挚地、温柔地看着。
“你的气息,闻起来像……甜美的樱桃。”
他低下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