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个自私自利、野心膨胀的柳余。

她看向他。

壁灯落到他漂亮的眼睛里,可那眼里的厌恶,就像面前的,不过是招他讨厌的、他生命里一段不得去看的烂藓。

柳余被这眼神刺痛。

“那您呢?您鄙薄我,为什么还要趁着酒醉,和这样一个女人上床?”她竖起了全身的刺,试图保护自己早就丁点不剩的自尊,“在我努力将您和莱斯利分开的时候,您为什么,总要时不时地出现,试图来撩拨我的心?”

她将身上的斗篷解开,丢到他的脸上。

而后跳下床,试图离开。

手却被箍住了:

“站住。”

男人拉住了她。

斗篷掉在了两人的中间。

“我,撩拨你的心?你这样一条毒蛇?”

他用嘲讽的语气道。

柳余抬起头,正视着那双世上最纯净的翡翠都不及的眼睛:

“……那您为什么要出现在图书馆三楼?您明明知道,我在那。别说是巧遇,您的领域内,如果您不愿意,一只蚂蚁都靠不近。星星饼,奶酥塔,幸运花,还有……您主动吻了我,您要我陪伴在您身边,您让我进了谁也进不去的内宫,您喝了酒,您还碰了我,碰了我这条毒蛇……”

她也露出嘲讽的笑:

“要我提醒您,您那天,是怎么埋在我这儿……”

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用与极不相称的热情吸口允它的吗?又是如何……”

“是酒精的蛊惑。”

他低头,声音很冷静。

柳余却觉得,手腕都快要被捏断了。

“那您现在敢吗?就站在这儿,别动。”

他看向她。

冰冷的银发,和苍白的面孔让他看起来简直像个没有生命的石雕。

“对我来说,这世上没有敢不敢,只有想不想。”他道,“我现在,不想。”

她手伸到后面,一扯,大红色的裙子像花一样,落了下来。

雪白的窈窕,就这样展露在他的面前。

如甜蜜的丰桃。

他的绿眸黯淡下来:

“……一条毒蛇。”

她上前一步,像真正的毒蛇一样攀住了他,拉下他的脖颈,亲吻他。

冰冷的唇瓣,被她碾磨得火热起来,他一动不动,像是僵硬的木头。柳余拉起他的手,让他搭在自己的腰间。他一动不动,冰冷的大掌掉了下去,又被她固定住。

他僵在那儿,半晌,柳余感觉到腰肢像那贴着一块热铁。

气温渐渐攀升,两人像是回到了过去,树林,灌木丛,马车,弗格斯家……任何一个他们曾经亲密过的地方。

“吻我。”

研磨的唇瓣拉扯出疼痛,在细细的喘息里,她轻轻地道。

他没动,她舌尖轻轻一顶,那紧闭的房门就向她敞开。

柳余吻了一会,突然退后,她的视线下滑,滑到那冰冷丝绸下的一块,而后凝聚,露出似讽非讽的笑:

“您,不想?”

他站在那:

“你从今天起,住在这儿。我去将你的东西拿来。”

在那白袍消失在门后时,淡淡的声音传来:

“另外,我是个正常的男人……十分正常。”

“我需要另外一间房!”

柳余朝天空喊。

什么动静都没有。

过了不到几秒,一个包袱凭空落了下来:“记住,不要让我发现第三次,你和路易斯。”

这时,柳余已经穿好了衣裳,披上了斗篷。

她拎起包袱往外走,打算另外找个偏殿住――谁知,还没到门口,就被一道金色的光膜给挡住了。

“我不要住这。”

她又道。

一只灰扑扑的胖鸟儿颤颤巍巍地飞进来,它翅膀上挂着一个篮子,气喘吁吁地钻进了光罩里:

“斑斑!”

[贝比!快,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柳余一眼就看到了一篮子的彩虹糖。

奇异的,这些彩虹糖,很好地安抚了她刚才躁动的、焦虑的、所有复杂的情绪。她渐渐平静下来。

“哪来的?”

“斑……”

斑斑挠了挠头,[在外面的一个角落找到的,很漂亮,对不对?斑斑吃过啦,特别特别甜呢……]

“……哦。”柳余想起另一件事,“你找到情人鸟了吗?”

斑斑的脑袋耷拉下来:“……没有,她们都不喜欢斑斑的红衣服……但我找到了一朵修鸠花,修鸠花一直很受雌鸟们欢迎,但还没等我送过去,就被神弄碎了……”

小胖鸟嚎啕大哭。

“那是修鸠花?”

柳余一愣。

代表着偏执、独占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