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格斯小姐还不知道,她豁出性命留下的黑暗使徒……跑了。
“抱歉,那位黑暗使徒跑了。”
马兰·塞西尔告知她这个事实,并成功地看到少女脸上的笑戛然而止。
“请详细描述一下那晚的情形——”
“马兰大人,您这样苛责,对一位劫后重生的淑女来说,并不绅士。”
卡洛王子道。
“光明神利益高于一切,我对当一名绅士并无渴求。”
马兰·塞西尔冷冷道,“还是卡洛王子能为弗格斯小姐的无辜作保?”
卡洛王子不说话了。
他当然觉得弗格斯小姐无辜,可未来……
未来谁说得准呢?
“可弗格斯小姐倘若跟黑暗有染,又怎么会在昨晚跟他战斗、濒临死亡?”
“也许是与黑暗使徒玩得太没分寸了。”
马兰·塞西尔从不害怕用最坏的猜测,来获取事实。
他看着柳余:
“请将那晚的情形详述一遍。”
少女眼圈发红,不知是因为黑暗使徒跑了,还是因为马兰毫不留情的质疑。
她握紧拳头:
“……那晚,黑暗使徒突然出现在我的房间,他向我要十杯血……作为虔诚的光明信徒,我深知自己的力量太过微弱,可又不想错过这次机会,就用小刀给自己放血……血喂过多会微醺,果然在第七杯时,抓住机会,用银色十字架刺入对方的心口……”
“银十字架?”
“是,马兰大人。昨天离开神殿前,我向一位神使借了银十字架,您可以叫来问一问,他的名字叫欧文;另外,我还拜托莱斯利先生,向布鲁斯大人要来了一杯圣水。”
什么样的话能取信别人?
三分真,七分假。
可要取信马兰·塞西尔这样多疑之人,那就起码得八分真。
她现在一句假话都没有,而是有选择地、有偏向性地说真话,甚至拉下卡洛王子、莱斯利来为她的真话作证——
不对吗?
对的。
这些事都发生了啊。
她拉卡洛王子、盖亚、甚至是给圣水的布鲁斯下水——
会使得这番话,更为可信。
起码,马兰·塞西尔脸上的深沉少了许多:
“卡洛王子、莱斯利先生,是这样吗?”
“是的。”
“是的。”
两人一同道。
他权杖一点,一道白光笼罩住柳余:
“破谎术。”
“第一个问题,你发誓,你刚才所言句句属实。”
“我发誓。”
这时,白芒化成点点碎光照在柳余身上,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盖亚的那道舒服。
“破谎术。”马兰大人似乎对慢慢聆听失去兴趣,“第二个问题,你和黑暗使徒的关系。”
“仇人。”
白芒依然成功地化成细芒落到她身上。
柳余于是知道,破谎术和当时的心境有关。
她现在恨路易斯的逼迫,把他当仇人,所以破谎术不会拆穿。
她成功地看到马兰·塞西尔迟缓下来的情绪。
他对她的怀疑,被打消了。
“破谎术。”马兰权杖一点,“最后一个问题,你的身体是否被黑暗使徒玷污过?”
作为极端的光明崇拜者——
马来·塞西尔不能接受任何与黑暗阵营有染之人,即使是被强迫。
柳余愣了愣,她下意识往旁边的盖亚看,却只看到少年精致的、过分静谧的侧脸。
他似乎毫不意外——
卡洛王子只见金发少女本就苍白的脸,一下子惨得可以跟身后的墙壁媲美。
可怜的弗格斯小姐,她拼命捂着的、不愿意被莱斯利先生知道的秘密……
殿内沉默良久。
“马兰大人,”就在这时,一直沉默近乎于缄默的盖亚突然伸手一点,一道白光将那代表破谎术的白霜包裹、消融,他道,“当弗格斯小姐愿意向黑暗使徒使出屠刀时,就足以证明她的心属于光明。”
“光明绝不能接受肮脏!”
马兰·塞西尔一下子站了起来,“还是莱斯利先生愿意为弗格斯小姐作保,证明她一直身心纯洁,从未被那黑暗使徒玷污过——”
“——马兰,够了。”
偏殿的门,突然从外打开了。
布鲁斯大人站在门外,慈霭的双目看着眼眶发红的少女:
“弗格斯小姐,让您受委屈了。回去吧,这本该是大人做的事。”
“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