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像传闻里一样,变成一个丢了魂的傻子,也不想被鬼上身,从此疯疯癫癫的。过几个月她就要去牛津了,父亲更快要再升职,她还有大好的前途。
难道我要为一时之气,葬送未来吗?
不,不甘心。
李贞琳怔忪许久,缓缓收住脚步。楼道里安静极了,能听到心脏跳动的回音,以及鼻腔里急促的喘息。
一声又一声吸气,似乎借此在积累某种力量。
漫长又短暂的酝酿后,她开了口,颤动着嗓音,不甘却绝望地说:“我输了。”
这三个字犹如解除魔法的咒语,静谧消失,喧嚣到来。
她迈动迟缓的双腿,走下一楼,再一楼。
底楼到了。
各式各样的花圈堆满走廊,书法家的挽联才华横溢,满目皆是来参加葬礼的人,黑衣白花,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笑意。
结束了吗?她怔怔地想,竟有劫后余生之感。
“其实你不丢脸。”言真真不知何时出现,负手而笑,“你和我的差距,就好像黑猩猩和人类这么远。输给我很正常,不要难过哦。”
李贞琳没有看她,手指紧握成拳。
比失败更可怕的,是经受胜者的羞辱。
她一秒钟都无法忍受,不顾腿脚多么酸软疼痛,逃也似的跑进人群里,仿佛只要跑得够快,屈辱感就追不上来。
恶魔般的声音并未跟随,李贞琳松了口气。
正在这时,后脑勺被不轻不重拍了一巴掌。
李夫人气急败坏:“你刚才去哪里了?知不知道刚才谁来了?”又看到她狼狈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搞什么,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太不像话了。”
方才的场景闪回,李贞琳终于意识到为什么客人这么兴奋,面色煞白,不可置信地望着母亲。
“死丫头,你知不知道自己错过了多好的机会。”李夫人咬牙切齿,“张家的小姑娘别提多得意了。”
李贞琳踉跄地后退半步,紧紧贴住墙壁,几乎无法喘过气来。
长达半个小时的恐惧后,这一刻的失落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没有什么比夺走一个人最看重的东西更令人绝望。
她今天不止是输了,还输得很惨、很惨。
会心一击成功,言真真却意外得没多高兴。
她预感,从今以后,骄傲的李同学应该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了。她看到她,就会想起今天的耻辱和失败。
唉,支线剧情已经彻底打通,再也没有新的关卡了。
这是一个不祥的兆头,似乎在告诉她,大结局即将到来,未解锁的篇章已所剩无几。
言真真满心怅惘,转身离开。
——对上了老狐狸的脸。
“校长。”小恶魔变身小狐狸,明知故问,“你怎么来了?”
老校长平平淡淡地说:“凌家出了事,来看看,没想到瞧见一出好戏。你是怎么办到的?”
“噢,很简单,一个小把戏而已。”言真真轻描淡写。
她没骗人,答案说穿了很简单,就是把三楼的楼梯接在了一起,制造出一个错位的空间,仍然是言灵的力量。
原来做不到,是因为她不知道怎么回事,也就无法施展,现在知道了原理,当然就能成功。
老校长没有追根究底的意思,言简意赅:“我们聊聊。”
言真真没有反对。
两人避开了大部队,从侧门拐了出去。走过一条花园的小径,就穿到了s国最昂贵的私人墓地。
如今一般的墓地都做得像个公园,但这里更夸张。不仅绿化做得美轮美奂,犹如风景名胜,每个墓地的面积更是达到了100平米以上,且独门独户,设计成什么样都行,互不妨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