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真真在校医院过了一夜,第二天去上课,发现世界变了个样子。
同学们客客气气,老师下课单独问她有没有地方没听懂,没见过几面的班主任问她要不要申请一下留学生互助小组,有补贴的那种。
她心里“……”,全都拒绝了。
讲真,她对财富没有进取心,对权势没有敬畏心,反而能够保持平常心态,不需要的时候完全没有兴趣,唾手可得都懒得拿。
但其他人都是凡人,需要机会和金钱为自己的将来铺路。
她不拿,别人就不会少,即便不算恩情,也算是人情。
同学们的态度缓和下来,有点接受她融入集体的意思了,具体表现在小组分工协作的时候,有人愿意主动邀请她加入。
言真真没拒绝。
大家就试探性问起了她和凌恒的关系,毕竟,言真真的经济水平和富家小姐们相去甚远,理论上请不动这等大佛镇场子。
“我没有父亲,母亲又过世了。”言真真巧妙地说,“凌家资助我上学。”
同学们恍然大悟。
资助贫困学生乃富豪们常干的慈善事业,包括学校里的助学金,实际上也出自各大董事之手。
言真真无父无母,恐怕家庭困难,受到凌氏资助上学,因此认识了凌少爷,完全说得通。而既然是凌氏资助,凌恒维护一下,自是合情合理。
细节都对上了。
她的人缘迎来了入学后的高峰。
普通学生觉得,她没有背景后台,却没巴结谁,每天老实上课,与他们一样属于自力更生的平民阶层,还不争助学金,接纳起来毫无压力。
有些家底的中层学生,则顾忌她和凌氏的关系,不想随便得罪人,故而收敛了跋扈,见面客气,偶尔还卖个好当提前投资——她将来要是进了凌氏做事,那就赚大了。
抱有上述共识,言真真的“朋友”多了起来。
有人和她一起上课,有人和她一起去食堂,有人约她一起写作业。他们都很热情和善,愿意帮她打饭、买饮料、借资料。
花团锦簇,烈火烹油。
然而,这么多人中,只为交朋友而交朋友的人寥寥无几,大多数人捧着她,不过是想找机会和凌恒搭上话罢了。
他们表现得很明显,似乎并不担心她知道后会翻脸。
代价太大了。
她不仅会破坏刚刚得到的“友谊”,得罪很多人,还会失去众星捧月的待遇,重新变回不起眼的路人甲。
试问这个年纪的女孩,谁不虚荣?
然而,有个词叫“阴差阳错”。
春和的学生普遍成熟社会,而言真真中二病晚期,大家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
面对同学们的热情,言真真面上笑靥如花,心里却没有任何受宠若惊。
只是想,虽然大家都很热情,但普通人的生活和她差距太大,所以非常遗憾,他们真的不能和她做朋友。
她开始一下课就不见踪影。
哦,并不是为了逃避同学们,而是有更重要的事。
比如,找杨晓之打探消息。
“这是我妈要我带给你的照片。”杨晓之取出信封,从里面倒出了许多照片,大多年代久远,表面已经褪色,但十分干净,保存得很好。
言真真接过来。
相片里,两个年轻女人肩并肩在玛格烈城的沙滩上,拍出眺望风景的姿势,波点连衣裙样式复古。
其他照片也差不多,都是风景照,应当是他们刚来s国时拍的。
只有一张照片引起了她的注意。
杨晓之的满月照。
他小小的一个人被裹在大红襁褓里,睡得正香,桌子上摆了些饭菜,几个年轻男女围坐成圈,对着镜头笑。
丁湘是左边第二个,穿着紧身连衣裙,且没有被圆桌挡住,可以清楚地看见她瘦而平坦的腹部。
“你几月份生的?”她问杨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