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屿观走出医院大楼时,烈阳升至正空,刺眼地阳光照他得睁不开眼。
他忽然想喝点酒,于是他回到了锦山公寓。
摆在酒架上的陈品,他也懒得去挑,逮著那瓶便喝那瓶。
刮喉的烈酒下肚,效果卓绝,心脏上永不停歇的抽疼,终于消停了。
他眼皮沉重地往下掉,步伐虚浮地往外迈著。
倏忽——
他眼前黑雾笼罩,身体失重般地倒落,耳边声音蓦地吵杂起来,却一点又一点地离他渐远。
下一秒,世界安静了。
沈屿观再醒过来,周遭的场景不是熟悉的锦山公寓,身边也莫名围了一堆人。
爷爷,母亲,每一个都在看著他,脸上的表情,是沈屿观看不懂的模样。
眼前的虚影仍晃著,他无力地抬起一只手,撑起身体。
“我怎么了?”他声音嘶哑极了,宛如粗砺地石头磨擦在木板上。
“小观,”沈吴氏一看到他醒过来,眼睛赤红著扑上去抓住他的手,哀哀嘁嘁道,“你这孩子,有什么想不开的。”
“我怎么在医院里?”沈屿观不著痕迹地抽出手,环顾四周,又问道。
沈老爷子握住拐杖的手颤栗,骂道,“你再多喝一点,我们爷孙俩就可以一起上路了。”
沈屿观默不作声地垂下眼,他不自觉按住胸口。
怎么又开始疼了。
沈屿观大概是猜到了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他像是做错事了的孩子,低头认罚,“对不起,不会有下次了爷爷。”
沈老爷子没理会沈屿观,背对著众人命令道,“你们都出去。”
沈吴氏担心的眼泪蓄满眼眶,“老爷子我…”
沈老爷子瞥向沈吴氏,“你也出去。”
沈吴氏不敢忤逆老爷子,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待人走光了,病房只剩下他们爷孙俩了,沈老爷子叹息地坐了下来,声音里满是无力,“见过小卿了?”
“嗯。”沈屿观苍白著脸点头。
老爷子肯定道,“你后悔了。”
沈屿观扯起嘴角,嘶了一声,“我后悔了。”
“这滋味好受吗?”
不好受,怎么可能会好受呢?
“爷爷,”沈屿观指著自己的胸口,轻声道,“疼。”
沈老爷子酸涩地闭起眼,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沈屿观欠了宋卿多少,他便要还多少,现在不过是孽力回馈的初始而已。
但凡,沈屿观当初下手时,没下得这么狠绝,把所有险径,窄道,后路堵的死死的,他和宋卿之间,还能有几分余情。
“我道歉了,可他不愿意原谅我了,连见我他都觉得厌烦。”沈屿观犹如溺水的人,濒亡之际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不想在老爷子面前示弱,可他已经没别的路能走了,他颤著声哀道,“爷爷,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