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哈著气,尾巴兴奋地直扫宋卿的小腿肚,宋卿顺手揉了一把狗头,径直走向餐桌。
饭菜冒著热气,空气中浮动著浓郁的米香,想必是连滟掐准了他回来的时间,提前热好了。
来了春陵,日常起居本是他与连滟一道负责,可自从他怀上宋晏后,连滟怎么也不肯他动手了,他实在没法子又怕连滟辛苦,准备雇个保姆回来,连滟一开始没说什么,只是情绪见低,后来几日越发低沉走神,宋卿觉得不对劲,百般诱问下才知道,原来连滟觉得宋卿认为她年老手脚不利索了,有嫌弃之意。
宋卿解释了几遍,连滟却仍旧保持原念头,宋卿只好打消了雇个保姆回来的想法。
填饱肚子后,宋卿坐到了沙发里,挑了部适合充当背景音乐的电视剧,靠著柔软的背垫,准备著过几天给宋晏上户口的资料。
连滟安顿好宋晏,不过多时也走了下来,捧著两杯冒著白气的姜茶,坐到宋卿对面。
雨声渐弱似是扑腾翅膀的蝴蝶,挟著风声,一阵又一阵地从没关严实的窗口吹了进来。
听著风声,饮著热茶,宋卿安逸地眯起眼睛,微光中瞟见连滟放下茶杯,表情中有些许犹豫,一付想说又不知怎么开口的模样,宋卿正起身子,打破了连滟的彷徨,“是有什么事吗?”
既然宋卿已经开口了,连滟不再踌躇不定,直接把今天房东对他说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原来李姐对宋卿讲完后,仍觉得不稳妥,放回被子打著闲聊的由头,跟连滟说了好大一通那个beta小伙的优点,什么温柔顾家,事业有成,说的连滟眼花缭乱,满口应下。
但一见到宋卿打好的腹稿统统烟消云散。
宋卿听完连滟一番叙述,哭笑不得,李姐不去当媒婆真是埋没了人才。
“你…是不是还放不下沈家少爷啊?”见宋卿不为所动,连滟忐忑不安地问了句。
宋卿虽然没主动提及过,但连滟与他相处了一年多,或多或少也能猜出来,宋卿以前发生了什么,光没了腺体这一条,就足以让她胆寒,她不敢想像,这是一个多么狠心的丈夫。
而宋卿离开沈家少爷,初到春陵时,并没有显得多快活潇洒,反而精神萎靡不振,她时常深夜路过宋卿房间时,宋卿都未入睡,怔怔地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宋晏出生后,这种情况才好转起来。
房东跟他们熟识了之后,经常张罗宋卿相亲,但无论对象是好是坏,宋卿无一例外,统统拒绝。
这一切种种反应,皆让连滟心神不宁,深怕宋卿对沈家少爷还留有余念。
宋卿手指摩挲著茶杯边缘,他许久没听到关于那个人的称呼了,一瞬间竟有一种恍若梦醒的感觉,“我逃都来不及,怎么还会放不下。”
沈屿观于他而言,是不敢触碰的过去,是碰上一碰就会鲜血淋漓的利刃。
这个回答明显让连滟松了口气,她温婉的笑道:“那明天我照顾晏晏,你去认识一下人家,万一真的还不错。”
宋卿没抱多少期待,但怕连滟继续担心,他应道,“好,就让我看看李姐说的天花乱坠的人物,是个什么样的。”
翌日,落了一夜的小雨,终于偃旗息鼓,阳光从厚实的云层中透了几缕,如同撕碎的金箔散落。
宋卿套了件灰色外套,坐在离花店不远的咖啡店里,等著李姐说的那个人。
左手边压了枝红玫瑰,李姐强烈推荐的,说是茫茫人海中,一眼就能望见那个带著爱意的人。
但没一会儿,好几个人带著枝红玫瑰陆陆续续走了进来,东张西望地寻著人,吓得宋卿以为李姐给他弄了场大型相亲会,急急忙忙把红玫瑰藏在椅子旁边。
应付一个还行,应付一堆宋卿自觉做不到,心底开始打退堂鼓。
鼓声将将敲动,对面的位置就有人坐了下来,挟著一股清香。
宋卿没来得及看清来人的脸,连说:“有人了有人了,不好意思。”
来人轻笑了一声,“看来宋先生今天是不只要相我一个人啊?”
“啊?”宋卿迷茫地望住他,只见他把一只红玫瑰递到宋卿面前,宋卿的脸随著玫瑰花,瞬间尴尬地红透了,“没没有。”
宋卿生怕他继续这个话题,迅速又接话道:“要喝点什么吗?”其间他连红玫瑰先生的脸都没看清。
“美式就可以了,谢谢。”
宋卿脚底抹油,直奔点单台,趁著这功夫,他给李姐发了消息,问今天到底来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