晗相识时,她年龄还小,性子尚顽皮爱闹,被侯爷罚着抄写书籍,甚至她觉得谢长案的字迹好看,还学着临摹过,所以,谢长案对顾晗的字迹很熟悉。
他抵唇呛咳了几声,神色背在烛光下,隐隐绰绰地看不清楚。
程公公担忧地看着他,谢长案不紧不慢地将字条叠好收起,才起身道:
“公公,长案要离开片刻。”
程公公知道拦不住他,但仍想劝阻:“娘娘进宫以来,从未要和你见过面,娘娘向来谨慎,这很可能是圈套!”
谢长案低叹了一声:
“我知道。”
程公公不理解:“你明知如此,还是要以身涉险?!”
谢长案不说话了,他知道程公公在担心什么,甚至顾晗能想到的,谢长案都也想得到。
他不需要确认字条上是否是娘娘的笔迹,只要联系前段时间的谣言,就足够让谢长案确认前方是陷阱了。
但饶是如此,谢长案也要去,因为他不知道娘娘会不会前往。
谢长案看向窗外的沉沉暮色,他忽地勾了勾唇,露出一抹轻松的笑。
程公公看着眼前的他,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一抹恐慌,他呼吸轻了轻:
“你倒底要做什么?”
谢长案抬头,在烛火的照映下,他眼底一片清明,他看向程公公,缓缓道:“这段时间,劳烦公公照顾了。”
说罢,谢长案推门离开。
程公公愣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他从面前走过,只要他轻轻一拉,就可以拉住谢长案。
但程公公没有。
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想起谢长案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有些时候,人不能太聪明。
尤其是下位者。
谢长案猜得透今日一行有险,可他必须前往,他能替娘娘做的都做了,只差最后一件事了——他留在宫中一日,就对娘娘一日有风险。
翊安宫中,刘安趁着暮色推开了翊安宫的大门。
陆煜绕游廊而行,迈进偏殿时,就见魏嫔穿戴整齐地坐在梳妆台前,她施了粉黛,头顶戴着玉簪步摇,一袭堇色宫裙将她衬得娇艳无比。
陆煜沉默了片刻:
“你知道朕要来。”
魏嫔有些贪婪地从铜镜中看向陆煜,自她贬位后,陆煜有很久不曾来看过她了。
近六年来,她从未有这么久未见过圣颜。
在陆煜要等得不耐烦时,魏嫔终于起身,她敛下了情绪,转过身对陆煜行礼:
“皇上想要查清一件事时,从未有做不到的。”
“既然知道了传言一事是嫔妾所为,皇上又怎么可能不来见嫔妾?”
她话中将陆煜捧得极高,但陆煜只是寒了声:“所以,你是承认谣言一事是你所为。”
谣言二字格外刺耳,代表皇上根本不信那些话。
指甲刺进手心传来阵疼,让魏嫔清醒,若皇上真的一点不怀疑,也不会在这时来见她了。
陆煜有些厌恶地看着魏嫔这种神情,好似一切都在她预料,没有半点悔改,他厌烦道:
“你倒底要做什么?诋毁贵妃,对你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