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怅然若失地坐在大厅里等美和。
这是家私人医院,人很少,窗户外的院子里是几个嬉戏的孩童,若不是穿着病服,一定是个动人的场景。他躺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
真是无懈可击,漂亮的水晶灯,漆得完美的墙。他忽然有点怀念起孤儿院里缺了耳朵的老虎,比起完美无瑕的事物,他似乎天生喜欢有残缺的东西。
但不包括他自己。
美和很快帮他配好了药,拎着个马夹袋,坐在他身侧。美和不看他,说:“过两天,《我的旅行》就要开发布会了,你自己注意点。”
“嗯。”沈望说:“我不会再喝了。”
“这话你自己信吗?”
沈望不再说话。
美和把药扔在他的怀里:“这次是因为什么?”
沈望揉了揉眼睛,轻声地问他:“现在推掉那个节目,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美和气笑了,“愚弄大众的名声问题和巨大的赔偿金额,你能承担得起哪个?”
沈望想了想,有气无力地说:“我都不能。”可是他不想再见薛言生,他看到薛言生,就会想起顾重。顾重会给他送花吗?会要求他唱歌吗?顾重会不会背他回家?
他想到这里,心脏渐渐地收紧,呼吸渐渐急促,窒息感重新泛了上来,他像是被压进了两万里的深海,又黑又沉,只好紧紧地抠住自己的手臂,然而疼痛感没有给他带来缓解,反而全身颤抖。
他难堪地捂住了自己的脸,不想让美和看到他狰狞的表情。美和才意识到他的异样,拦着他的肩膀:“怎么了?”
他迷迷糊糊地听到美和喊了医生,他下意识地抓住美和的手臂,想跟他说,没事的。但是他们喉咙里根本发不出声音,只能发出几个意味不明的音节。
持续了五分钟,他才能够正常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