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那些机械群演撕下脸皮,用自己的人皮做成踏板,从外层跳到内层。
那些兢兢业业为社会光碟提供转速的人,在想些什么呢?
想要把自己甩出去?
或是,成为“更好的人”而出卖自己的脸,成为无情的晋升机器?
你看见一个倒霉的人体机器被甩出去,撞在墙上成了血迹。
不。编剧并不明白被甩出去的人,他也不明白巨大的绞肉机器。
舞台上旋转的碟机只是世界的一部分——主角所见的一部分。
你盯着群演机器的迷茫脸,穿梭在无机的人影中。
突然,某个陌生男人之影出现在飞絮白雪之间,他不该是“你”的父亲而是你的父亲。转瞬间,陌生的男人又消融在舞台的雪花里。
那只是一个陌生人,对吧,演员……
你拆下了脸,把面子扔进垃圾桶,走向娱乐公司。
演员本就不需要脸,对你而言,虚情假意实在是一种简单的东西。
你是世界规则的模仿客,承载角色信息的容器,一个东西。
在这个群魔乱舞之地,任何可以被使用的东西都是东西,人是一种东西,人体是一种东西,欲望也是一种东西。
为了未来而过度使用自己,不啻是一种拼命,有一种看不见的力量在无形中对人抽筋剥皮,人不自知,也不在乎。毕竟灌注了金银和名誉的虚荣皮囊,不需要血肉和灵魂便能驱动,他们可以是椅子、桌子、床、食物、排泄物、欲望的载体、欲望的受体、甚至是燃料……
因为被作为东西而使用,人与精致人偶失去了区别,衡量他们价值的只剩一个物价标签,而他们乐于享受那些——销售自我贱卖生命的过程。
身为演员的你,参与一次次演艺项目,经历了一场又一场不知名的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