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逸荣立刻站起身,拖着箱子就要继续去买机票。秘书赶紧追上他拦在他面前,说:“唐总!后天集团总部的调研组就要来了,您无缘无故翘班两天,要处理的事儿已经快堆满办公桌了,您要去哪儿啊?”
唐逸荣站在原地愣住了,是啊,他要去哪儿呢?去找傅黎光吗?且不说他能不能那么顺利地找到傅黎光,就算找到了,傅黎光会见他吗?傅黎光就是因为不想见到他才走的。
秘书见他顿住步伐,又乘胜追击:“唐总,今天机场给我打电话让我来领人的时候我很震惊,我没想到唐总您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您还记得当初集团的二世祖小文总在集团里作威作福、大闹生事的时候,您是怎么说他的吗?现在您身上怎么也会出现这种事?且不说这会落人以柄,唐总,您再扪心自问,这真的就是您吗?”
唐逸荣闭上眼睛,傅黎光决绝离开的背影再度浮现在他面前,他沉默了好久,终于说:“先送我回酒店收拾一下,你把这两天的重点工作发到我的邮箱里。之前你说的集团总部调研组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去打听一下都有谁来,来调研什么东西。顺便……”
秘书正拿着手机记工作要求,唐逸荣突然顿了一下,她连忙抬起头,看见唐逸荣好像很痛苦地滚动了一下喉结,才哑声说:“去了解一下康壹的傅总去哪儿出差了。”
秘书诧异地反问了一声:“就这样吗?”她迟疑着问:“不需要再调查一下具体因为什么业务去出差吗?”
唐逸荣摇摇头,说:“不用。”
他看着自己的秘书,沉默了一会儿,才含糊不清地解释道:“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
哪种关系?秘书肯定想问,唐逸荣也想问。唐逸荣不想把傅黎光看做竞争对手,但是在傅黎光心里,或许他们只有竞争对手的关系。他们不是朋友,更不是伴侣,连旧相识都算不上。
十年前一场旧情,想必在傅黎光心里只有欺瞒,并没有一丝真心可言。
唐逸荣心头泛起苦涩的味道,那滋味居然呛进嗓子眼里,唐逸荣只觉得自己连呼吸都是苦的,他三十多年的生命里,充满了数不清望不尽的苦涩,他要向前,要奔波,要抛弃许多才能获得更多。
但只有傅黎光的那点滋味是甜的。他想起十年前那个奋笔疾书的夜晚过后,天边泛起鱼肚白,他翻着自己写了整整一夜的信笺纸,转头看到傅黎光的睡颜。
傅黎光睡觉也冒着点傻气,他先前还信誓旦旦地说要陪唐逸荣熬夜,熬着熬着他就一翻身呼呼大睡起来。唐逸荣原本觉得傅黎光陪不陪他都无所谓,傅黎光话太多,一说起来就停不下来,如果不陪他或许他的效率还会更高。
可唐逸荣写完了,看到傅黎光睡得那么香又觉得牙根痒痒,这人怎么能真的就这么睡过去呢?唐逸荣心里别别扭扭的。
唐逸荣对一切都早有规划,什么都在按照他的计划推进,唯独那个无法自控的吻。他忍不住含着傅黎光柔软的唇瓣**,打着坏主意想让打扰他的美梦,罚他昨晚自己睡着。
那个吻的滋味是超乎唐逸荣想象的甜,傅黎光被他亲着醒了过来,他眼睛瞪得很大,睡了一整夜头发也乱糟糟的,末了又傻里傻气地捂着嘴说自己还没刷牙。
那时的唐逸荣根本不知道,亲吻的滋味并不都是甜蜜的,他感觉到的甜,是心口溢出来的蜜。他自然也不会知道,这是他一生都在回味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