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个俗到家的人,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每走一段路,每遇到一个玛尼堆,他都刻满了自己的祝福,送给心里的那个人。
此时此刻,他已经完成了所有牵挂和惦念,坐在悬崖边上,他就留下了唯一一个遗憾。
他走了,苏齐云一无所知。
他对自己来说,是铭记一生的信仰;而自己对他来说,不过是匆匆一瞥的路人。
原本他觉得这也没什么,可真正到最后一天的时候,他忽然觉得,真不公平。
他本该干干净净的了结,可就这么一点不公平,像扎在他心里的刺,让他没法坦然地跳下去。
“顾培风!”
猛地听到自己的名字,顾培风下意识回头应声,看到易燃朝他大阔步走着,“你果然叫顾培风。江逝远——是你的假名字吧!”
“你别过来!”
他的接近让顾培风立即警觉起来,下意识朝崖边退了退,一些细碎的小石子滑落,叮铃哐啷地朝山谷下面坠。
石块坠落的声音,一波三折滚了很久,回音越滚越大,几十秒后才到底。
乖乖。易燃后背惊起一阵白毛汗,这鬼地方,底下是有多深。
“我问你,你个小毛孩——你到底想干嘛?”
他还想再说教几句,忽然发现顾培风的眼圈,是红的。
顾培风低头:“这跟你没关系。”
“还真就和我有关系!”易燃朝他骂,“我这条命是你捡的,你现在好歹算我半个救命恩人,你是不是想跳崖,是不是?我跟你说顾培风,你丫敢跳,我就敢跟着跳下去,买一赠一,他妈的……”
顾培风差点被他气笑了。
买一赠一什么鬼。
易燃还站着骂骂咧咧:“一路上你挺能啊,不让这个死不让那个挂,问你啥你苦大仇深一句不说,合着你自己想好要飞升啊——我跟你说,你丫就一凡人,跳下去也升不了仙,赶紧拾掇拾掇,过来!”
顾培风冷着脸,没接话。也没听他的朝前走。
估计这人吃软。
易燃琢磨着,换了个劝法:“哎,小朋友,我说啥事儿不能好好商量着来啊,干嘛死啊活啊的走极端啊,我说你也没多大吧,真就……至于么。”
“别劝了。”顾培风打断他,“你根本不知道原因。”
“我不知道?就那个,那什么‘云’是吧?你们这帮小年轻……嗨!”
易燃摇摇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你长得这么俊,说不定钓个康巴妹妹回去呢,至于么哥,情圣啊?”
顾培风简直懒得理他。
就这会儿功夫,易燃给他三妻四妾都安排好了,还拍胸脯保证,只要他不走极端,跟着易三少爷去京城,保他吃香的喝辣的,过的哈哈皮皮。
顾培风给吵得头疼。
这时候叮当也跟着下来了,讪讪说:“小帅哥,你……你……何必呢这是。”
她忽然把头发拢到耳后:“要不,你考虑下我呗,我不介意找比自己小的——”
顾培风简直无语凝噎。
叮当还在那边自说自话,说你喜不喜欢姐姐型的啊,姐姐肯定照顾好你。另外一姑娘就跟着狂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