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启不说倒还好,他一说,黄桦的表情更加不虞,他的面庞像是浸润在山间的晨雾里,看不清摸不透,蹙起的眉头既愁也怨,不由人不心生爱怜。
姜启抬手捏捏他的后颈肉,说:“好了,别想了,休息好了就去睡觉吧。”
黄桦张口想说自己已经睡过了,再也睡不着了,可姜启不由分说,将他推进卧室,说:“生物钟不能乱,睡过了也要睡,躺下闭着眼睛,一会儿就睡着了。”
黄桦是这样的性格,姜启什么都不说的时候,他看起来很有主意,心智很坚定,但只要姜启有了更坚定的主意,他的状态就会立刻软下来,顺从姜启的说法。
姜启当然也意识到黄桦态度的转变,他知道黄桦本质上并不是想无枝可依,甚至可以说,黄桦是需要一个皈依的方向的,他可以自己孤身走一程,可是如果有人能够陪他一起,黄桦心底是不会拒绝的。
两个人躺在民宿的床上,清冷的月光洒进房间,整个房间里泛着一股冷白色,连黄桦的声音听起来也是这么的脆弱。
“姜启,谢谢你。”黄桦说。
姜启隔着被子包住黄桦的手,温声说:“你不用跟我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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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又是一个大晴天,他们已经在此逗留数日,新鲜感已经耗尽,却没逛多少地方,黄桦想最后去爬一次山,然后就启程继续向前,姜启对此没有异议,只同他开了个玩笑。
“别人爬山都是整夜不睡,坚持爬到山顶然后看日出,咱们是睡到天亮才醒,然后才去爬山是吗?”
黄桦安静地摇了摇头,抿着嘴笑:“是懒了些,但也不全是,山路崎岖,山势又险峻,咱们又好像都没什么登山的经验,白天安全。”
姜启自然是黄桦怎么说都可以的,两人驱车奔赴山脚下,而后收拾行囊,轻装上阵开始爬山。
前半段遇到的人很少,因为他们抵达的时间早,而此刻大多数人都在山顶登高远望,下山的人不多,这一段路也并不算陡峭难行,两个人走得还算顺利。行至三分之一的路途时,下山的人渐渐多了,原本狭窄的山路有人上有人下,又挤又危险,姜启索性攥住了黄桦的手腕。
这几天姜启总是有什么状况的时候就会拉着黄桦,黄桦习惯,也不习惯,他轻轻挣了几下,发觉挣不开,便紧张地由着姜启拉着他了。
走过一段险路,他们终于走上一段相对而言比较平坦易行的路,可姜启还是没有要松手的意思,黄桦被他攥着,心里毛毛躁躁的。
“妈妈,前面的叔叔拉着另一个叔叔的手!”一声清脆的童音在黄桦和姜启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