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下班学期那年,姜启和黄桦的班上换了一个新老师,新老师据说是名校硕士毕业,专业素养过硬,又直接接受高二生预备高考,学校对她寄予厚望,她当然也想大有作为。
于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头一把火就烧到了黄桦身上。
黄桦上课又迟到了,他被罚站在教室门口,像往常一样,黄桦趴在门口靠走廊的窗子上,一边假模假样听课,一边扒着窗户和同学开玩笑。
姜启就坐在窗边,一开始他只听黄桦在自言自语嘟嘟个不停,姜启忍不住便凑过去,想听听他在说什么。听了好半天,才知道黄桦是在自言自语前一天晚上他家的小狗狗闹腾他的事情。
他一边嘟囔,一边把事情画成小漫画,正在跟姜启讨论,新老师来了,扬手就撕了黄桦的大作。
“我的课上,除了交流英语,其他什么都不行!”
新老师骂得掷地有声,唯有黄桦嗤之以鼻:“学英语就能撕我的画了吗?”
“我已经说了,除了学英语,其他一概不可以,更何况,黄桦,你爱捣乱是出了名的,我做过功课。你今天站这儿,被我撕画,都是因为你不遵守课堂纪律,至少是不遵守这个时刻该遵守的纪律。”
黄桦那时便抬眼看了新老师一眼,那一眼就如同姜启在相机里看到的这一眼一样,冷淡而美妙,唯有那张好看的脸有些不协调,上书几个大字:“不好惹。”
他说:“这节课的内容我学会了,我用英语复述出来,你能把那副画给我复原吗?我不扯我什么都会,因此要的也不是什么高帽子式待遇,我只想要我的一张画,老师,您能做到吗?”
纸都撕碎了当然做不到,两个人的梁子就此结下,作为冤家杠了整整一年多,黄桦的名头不是刺头胜似刺头。
他那时高调且叛逆,与今天已经完全判若两人,唯有看到这一眼,姜启才感觉好像穿越时空,回到了过去。
只是发了会儿呆回想往事,再一抬头,湿淋淋裹着浴袍的黄桦就出现在了姜启面前,他随手拨拉着脸上的水珠,同姜启商量吃晚饭的事情。
“今天晚上先随便吃点吧,可以留明天的时间在这儿逛。”黄桦说。
但姜启已经不知道黄桦在说什么了,他只看到黄桦浴袍领口开得极低,水珠顺着下颌脖颈一路流到锁骨凹陷的地方,像盛了一汪春水,再在说话那一瞬间,经由声带胸腔震动汇入胸口。
入眼是肌肤娇嫩的白,闪得姜启理智全无,他才是彻头彻尾的简单生物,事业上是这样,看人的时候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