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院长的脸色也冷了不少:“我能理解你们的诉求,但学院的决定确实是出于多方利益考量的结果。试想,这部作品即便是报上去了,如果再次被人举报了怎么办?不仅江行舟拿不到奖,学校的声誉也要因此而受损。”
原沅沉默了少顷,还是没忍住,说:“堂堂一个全国级别的大赛,我觉得组委会不至于这样是非不分。”
“你……”他这话果然成功地让郑院长再次皱了眉头,“你怎么就知道组委会会怎么对待一部争议作品?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出了什么事,你能担待得起么?”
说着,他冷然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做事不要总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要有大局观念。”
“大局观念?”原沅都被他这句冷不丁的说教给气笑了,“您所谓的大局观念,就是在明知道孰是孰非的情况下,为了不让学校受半点儿牵连,就随意颠倒黑白,助纣为虐么?”
原沅咬了咬后槽牙,沉声说:“江行舟之前拿奖,次次都是以学校的名义,现在他被人恶意举报,学校的第一反应却是顺势落井下石,这就是所谓的‘大局观念’吗?
“该给的补偿和安抚我们都已经给到位了,更何况原沅同学,”郑院长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并不是这部作品的主创人员,请问你又是站在什么立场来指责学校的呢?”
不等原沅说话,他就接着咄咄逼人道:“前脚公然破坏垃圾投放条例,后脚又在校外打架斗殴,原沅,你接连几次蓄意违反校规,到现在还没有处理完毕吧?你身为一个艺术生,本来也不指望你能好好学习,可你连最简单的一点安分都做不到。为什么全表演系都没人愿意做你的导生,你难道就不知道反思一下自己么?”
“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愿意收留你的人,你还不夹着尾巴做人,成日里上蹿下跳,真以为能替谁出头?”姓郑的那双玻璃片下的小眼睛流露出不加掩饰的鄙夷,“一会儿合作微电影,一会儿又替他鸣不平,理由都挺冠冕堂皇的,谁知道打的都是什么鬼鬼祟祟的主意?三天两头不把心思用在正道上……”
从院长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原沅低头一看,这才发觉手里的那份文件夹都被自己无意识地捏皱了。
他之前不是没想过姓郑的会拿这些乱七八糟的说辞来搪塞他,只是一直执拗地憋着那一口气,一意孤行地认为他整理出了这样一份详细的材料,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姓郑的看在这个份上,好歹也该稍稍掂量一番,翻盘的可能性多少会大一些。
但他万万没想到,对于他辛苦整理出来的证据,对方甚至连一眼都不屑于看。
原沅终于不得不从心底里承认,就像钟锐和宁逸说的一样,他太天真了。
这件事从头到尾,根本就不是证据充不充足的问题,而是解决态度端不端正的问题。
原沅拿着皱巴巴的文件夹回了宿舍,忽然觉得自己很像一只被踢来踢去的皮球。
江行舟当初就是在校方“大局观念”的压迫之下,不得不选择妥协的么?
原沅甚至不敢去揣测江行舟当时的心理,毕竟此刻连他这颗牛皮糖一样的强心脏,都不由自主地感觉到一阵彻头彻尾的无助和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