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轩扑过来, 黎西一脚上去，这一脚用了他所有力气，董轩毫不夸张的飞了出去, 从台阶滚了下去。

方慧尖叫, 扑倒她儿子面前，还没等伸手去扶, 黎西又将支撑起来的董轩摁倒。

在场的所有人只看到两个董轩在打架, 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拉开，也不想。

董名恩无法动弹, 摊在地上像死猪一样，呜哇乱叫, 口角流涎。台下，董轩都被揍懵了。

方慧痛哭流涕：“住手, 住手。啊啊啊快来人啊啊啊。”

董轩处优养尊, 哪见过这架势。长得一样, 体型也一样, 但他愣是没有还手之力。

人打架，有面红耳赤，冲动暴怒的，有满口脏话，形容丑陋的, 还有谢雪信那样，要优雅要力度。

大家都是带着感情打，打的重了也许还会心疼, 害怕，愧疚。

从来没有像黎西这样的。

平静，机械，就像在砍柴剁肉一样。有谁砍柴剁肉还带着感情吗？没有，谁会怜悯要吃的肉，没有生命的柴火。

解小笙站在人群里，看着这样的黎西，眼眶发红，心脏渐渐裂开流出脓血。她攥紧手，发狠的攥着，将指甲扣进皮肉。

她心疼，憎恨，想拉住黎西的手，又想让他更加用力。

这些该死的人。

挤满人的大厅寂静无声，所有人震惊的看着，忘了要眨下眼睛。

方慧呼喊着，失去理智：“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你这个贱种！”她说着，突然拿起酒杯砸黎西，酒杯非常结实，咚的一声落在黎西背上，又圆润的滚到地上，碎成两半。

这一下倒是让黎西停下来，像被暂停的木偶。

方慧咽口水，连连后退，黎西倒是没有去找她，只是不再打架了，放过了董轩。

方慧看着黎西渐渐走开，没有找她的麻烦，像是没发觉到落在背上的酒杯一样，虽然心有余悸，但好歹松了口气。哪想这口气还没松到底，背后有人一把掰过她的肩膀，结结实实给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被打的人不知道有多疼，打的人倒是红了手心。

大概太过震惊，或者害怕，亦或疼的，方慧有些反应不能，看着打她的解小笙，像个痴呆小孩。

解小笙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下次再打黎西，我就把你磨成粉喂鱼。”

解小笙这样告诉她，也准备这样做。她不知道开玩笑为何物，从不恐吓人，是个实干家。

方慧半晌才留下眼泪来，几乎要崩溃了。在场那么多人，都没有人同情她，大家都是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都不动，那就都是好人，你献殷勤，也许好处没捞着，还反被人记恨呢。

这时，方慧眼睛突然亮起来，看到站在门口不知多久的谢雪信。也忘了今天哭惨让谢雪信背锅，扑过去。不过老远，就被人拦住了。

“雪信，雪信，看在董家救过你爷爷的份上，你帮帮我，名恩中毒马上就要死了，轩轩也要被黎西打死了。他现在花言巧语，大家都上当了，只有你可以救我们！”

方慧痛哭，谢雪信站在她面前，眼神却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过，一直看着站在台上的黎西。

方慧求了一顿，连个眼神都没求来，在谢雪信面前，她就像空气似的。人家根本没把她当回事。

这样的认知，让她想起以前的日子，被忽视，被夺走光彩，比尘土还低，毫无存在感。

她感觉自己又变成了以前的丑小鸭，心态彻底崩了。

黎西闭上眼睛，感受着所有的声音，哭声，惨叫声。俄而又睁开眼睛，一片清明，恢复成了那个平常的黎西。

他松开拳头，整理好衣服，像是完成了某项任务。再也没有留恋。

穿过纷纷避让的人群，解小笙跟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