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温柔了。
下一秒,贺澜的手便沿着魏九歌的衣摆抚上了他温软的肌肤。不知何时,贺澜的口中多了一粒麦丽素,甜甜的巧克力味和酒精味交杂在一起,魏九歌忍不住轻轻一咬,顿时一阵香甜的滋味便在口腔中蔓延开来。
“甜吗?”贺澜看着身下的人像只小动物似的舔了舔唇角,竟觉得有些可爱。
魏九歌眉眼弯弯地看着他,轻笑着说:“甜。”
……
那晚窗外的雪花飘了一夜,贺澜在进入他的时候,第一次耐心地用了润滑,这次没有出血,也没有疼痛。
贺澜温柔至极,魏九歌几度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后来,两个人折腾到半夜,魏九歌感觉自己的身体疲倦极了。不知不觉,他便在贺澜温暖的怀里昏睡过去了。
只是,当魏九歌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并没有看到往常熟悉的环境,更没有看到昨晚那个跟他动情缠绵的男人。
他看到只有两个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高大男人,此刻正拿着粗粗的针管和透明的血袋站在他跟前。
魏九歌的脸色“唰”一下就白了,他本能地想要坐起来,可挣扎半天才发现自己四肢无力,哪怕没有任何束缚,他也根本动弹不得。
魏九歌不安地皱着眉头想要大声呼救,可嘴巴却被胶带严丝合缝地封住了。此刻,他还能活动的,就只剩下那双惊恐万状的眼睛。
他眼看着那个拿着针管的医生一步步向他逼近,魏九歌眼眶中的恐惧和排斥几乎在一瞬间被点燃。
贺澜去哪儿了?
为什么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
魏九歌浑身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他多么希望有人能把他救走。他孤立无援的眼神本能地四下求救,可房间内除了这两个冷冰冰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根本没有其他人了。
可就在这时,魏九歌的余光猛然间瞥见白大褂身后那个狭窄的玻璃窗上,闪过一个熟悉的脸庞,不是别人,正是贺澜。
两人目光相接的一瞬间,魏九歌恍然大悟,他眼中的恐惧和无助瞬间变成了浓浓的悲伤和绝望。
他就那样怔怔地凝望着贺澜,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当粗粗的针头没入他血管的时候,终于像决堤的洪水似的不受控制地淌了下来。
终究是贺澜先移开了视线,他左侧胸口的位置疼得厉害,疼得有些窒息。
这是他意料之外的,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越来越看不得那个人委屈的目光,也越来越看不得他的眼泪。
后来的十几分钟,魏九歌像被抽走了灵魂似的,哪怕药效过去了,他仍旧一动不动地躺着,眼角的泪水已经干涸,只是眼中的灰败令贺澜不敢直视。
最后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贺澜轻轻地将他嘴上的胶带撕了下来,可哪怕他再小心,仍然把魏九歌干涩的嘴唇撕破了,很快他苍白的唇上便浸出一层鲜红色。
两人彼此沉默着,就像昨晚坐在阳台,一边喝酒一边赏雪的时候一样。只是魏九歌做梦也没想到,甜蜜的圣诞夜竟然换来如此狠心的对待。
他一直满满当当的心脏好像在那一刻瞬间变空了。
“你……你感觉怎么样?”贺澜站在魏九歌那张窄窄的床边,整个人不禁变得局促起来。他甚至不敢直视魏九歌的眼睛,这种复杂的心情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身上才对。
魏九歌像没听到似的,隔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我忘记了晕针……针头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刚一开口,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
他安静地躺在床上,看向贺澜的眼神仿佛覆上了一层寒霜:“只是贺澜,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这话虽然是对贺澜说的,但更像是他的喃喃自语。
贺澜下垂的双手不禁紧握成拳,当他再次抬起双眸的时候,一双眼波流转的丹凤眼瞬间布满了猩红的血丝,他一字一句道:“你本来就是替韩若水而活,他做不到的事情,你必须替他完成!而且,你的骨髓跟韩小念配型成功了,这怪不得别人!这……这就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