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九歌这才缓缓睁开眼睛,透过虚掩着的门缝,他看到书房的灯亮了起来。过了很久,还不见贺澜回来,魏九歌最终还是起身,拎着一条羊绒毯子去了书房。
果不其然,刚一推开门,他就看到穿着西装革履的贺澜,像个小孩似的趴在写字台上睡着了。
魏九歌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一看,只见贺澜手边放着一小袋拆开的麦丽素,嘴角还残留着一点巧克力的颜色。
贺澜也就这个时候还能找回小时候的影子,明明长着一张桀骜不驯的面容,睡着的时候这张冷峻的脸却十分温柔。
魏九歌不觉间嘴角便挂上了一丝淡淡的笑意,他轻轻地将羊绒毯子盖在贺澜的身上。在贺澜浑然不知的时候,魏九歌悄悄在他的额角印下了一个浅吻。
魏九歌刚要转身离去,贺澜突然动了动身子,随即就听到他在梦中呢喃:“……别走。”
魏九歌的身子顿时愣了几秒,他刚要抬手轻抚男人的后背,却只听贺澜接着呢喃道:“若水,别走……”
魏九歌心底刚刚涌现出的一丝暖意,瞬间被打入了万丈冰窖。
也对,贺澜怎么可能会对他说出这般温柔缠绵的话语,哪怕在梦里,那个男人也只会对他冷若冰霜。
贺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手边除了一小袋没吃完的麦丽素,还有一张纸条:
“我去拍戏了。”是魏九歌的字迹,他的字迹跟本人一样,清秀俊逸。
本来昨夜就没睡好的贺澜,一看到这张纸条,心底莫名升腾起一股火苗,他烦躁把纸条揉成一团,然后摸出手机给魏九歌的经纪人孟星河打了通电话:“孟星河,我说过多少遍了?魏九歌要接的戏都要事先跟我说!”
孟星河刚一睡醒就听到老板暴躁的声音,他缓了几秒,慢条斯理地戴上了床头放着的金边眼镜,然后道:“贺总,我给您打过电话的,但您在开会,就跟我说‘随便’。然后我看那个角色挺适合九歌的,就帮他接下了。”
贺澜一听,气得头皮发麻:“我说‘随便’是让你接戏的意思吗?你是第一天跟我混?!”
“贺总您记性不可能这么差,我从大学毕业就跟您混了,怎么会是第一天?至于您口中的‘随便’,如果按字面意思来看,我做的也没有错。”孟星河机械般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有个特点,不管贺澜怎么对他发火动怒,他依旧能面不改色地怼回去,而且怼得贺澜哑口无言却又无力反驳。
果然,贺澜气哼哼地顿了几秒,最后“啪叽”挂断了电话。
贺澜刚才起身没注意,这刚要出门的时候,才发现滑落在脚边的羊绒毯子。他的神色不觉间舒缓了许多。
这么多年,不管他有多么厌恶魏九歌,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在很多方面已经习惯了那个人的逆来顺受,也习惯了单方面霸占魏九歌那份卑微的爱。
这些都是魏九歌欠他的,也是欠韩若水的,如果魏九歌不曾出现,他跟韩若水可能渐渐地会从青梅竹马变成相伴一生的恋人,是那么的浪漫美好。然而这一切,全都被魏九歌污浊的嫉妒心给剥夺了,连同韩若水年轻的生命!
第6章 蠢蠢欲动
魏九歌出去拍戏的这段时间,贺澜每天从公司回去后,除了张青每晚做好宵夜等着他,也不见魏九歌的身影,诺大的别墅显得愈发空荡。
“青姨,这段时间不用给我准备宵夜了。”贺澜一边把脱下来的西装外套递给张青,一边跟她交代道。
张青接过他的衣服,顿了几秒,急切道:“贺少爷,您的胃本来就不好,再不好好吃饭,万一又跟上次那样被送到医院,我也不好跟老爷太太交代呀。”
“没事儿。”贺澜朝她微微勾了勾唇角,“我这几晚去跟朋友吃饭,不用担心。”
张青有些担忧地看了他一眼,轻轻叹了口气:“……行吧。”
“青姨,从这个月开始你工资上调了,晚点我让余琳给你说说。”贺澜道。
余琳是贺澜的秘书兼助理,平时除了帮他处理工作上的琐事,还得帮他处理生活上的一些私事,余琳办事风格跟贺澜极为相似,都是雷厉风行,不同的是,余琳笑里藏刀,而贺澜连笑都懒得笑,直接一把刀丢过去,让人自己体会。
张青闻言,立刻推辞道:“不不,贺少爷,真不用再给我涨薪了。平时您跟魏少爷没少给我塞红包,对我家里人也照顾得很!我更是乐意伺候你俩,再……再给我涨薪,我真不好意思拿。”
贺澜朝她微微一笑:“多多益善,青姨,别客气了。”
别看贺澜平时在公司或者面对魏九歌的时候,几乎没一个好脸。可他对待长辈还是相当有礼数的,更不会有什么尊卑等级的观念,至少在父母和一直看着他长大的张青面前,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好青年。
魏九歌去深山老林拍戏已经快一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