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给的笔记本电脑里资料多到让人不禁悲想《辞海》是不是就这么编出来的?光是账本居然都能存储好几十兆!真不知道秦守当初是怎么全部核算一遍的!
开庭的日子日益临近,木文君现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天闷在家里鼓捣那些假账。就像秦守当初为了从大哥手里保下他时所作的努力一样,木文君现在也每天晚上都端着一杯咖啡坐在电脑前通宵奋战!只是当初天一亮秦守就得披上西装去各色宴席上八面玲珑千杯不醉,而如今木文君则可以沐浴在关切心疼的目光下被一航用温暖的毯子裹着好吃好喝好睡……
木文君曾经想过请一航帮忙找找法律上的漏洞,毕竟人家是专业的。可后来又无奈的想,不要脸的说,这两个人根本是情敌的关系!人家无论是出于什么理由基于什么身份都没有必要帮忙,尤其是帮秦守的忙。所以当有一天半夜照常起来“喝水”的一航没有再走回房间,而是真的坐下来开始帮头发乱糟糟的木文君敲电脑的时候;当一航绷着脸捧着一摞法学宝典言词犀利头头是道的指出那一条条严密得吓死人的款项里更吓人的漏洞时;当一航看着他说“翻这个案几乎相当于跟制定中国法律的人作斗争,但既然你希望,我就拼一次”的时候,木文君就特感动地想:能被一航这样的男人爱上,真是太牛掰了……
然而情况依旧在恶化下去,事情的发展也没有路遥说的那么乐观。
那几个跑路的大头如同被拴上线的蜻蜓一样,纷纷落网,还有两个自知恶事做多难逃一死的,为免到了牢里备受凌辱丧失尊严就当场自裁了……
木文君很快发现警方掌握的资料几乎跟自己手里这些曾经的“绝密”资料相差无几!根本不存在任何隐瞒窜改的机会,换句话说就是,铁证如山!
他见了那个机要秘书顾小姐,是个精明能干的大美人,行事风风火火。木文君从一见着她就觉得眼熟,直到一航回来看了那女的一眼,平静冷淡的问候了声Susan,木文君那脑袋里才轰的一声!一下子清爽了……
这位Susan大小姐,不就是当初自愿帮小枫来家里做饭的“职业厨师”吗?
这女的也痛快,把文件袋往桌上一拍,直接就说了:没错那内鬼就是我,资料就是我卖的怎么招吧?实话跟你说了,我卖的也就是些洗钱的帐本,那些走私军火的证据我根本接触不到,那都在秦家老大的资料库里收着,这人家枫哥都能弄来,你在这儿还折腾个什么劲?然后美腿一翘,十分居高临下的瞥着木文君说:你也甭想着去组里告密整死我,我既然敢干,自然有人保我,况且现在秦守大势已去,手下几个大头归案的归案自杀的自杀都料理的都差不多了,剩下的虾兵蟹将群龙无首,你还能把我怎么着?
木文君哭笑不得,心想小枫你牛X!连秦守的机要秘书都被你泡上了!对秦守知根知底的大哥秦忠估计也不知被你耍什么手段给阴了吧?短短两三年,你混得出息了啊!什么阴损招数都学会了,怪不得从来不跟我联系,谅你也没脸见我!
于是木文君摇摇头,无力地说:Susan小姐,我能把你怎么着?我也没想过要怎么着你,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意思?秦守他本来也是报应!人死一条命,再拉几个陪葬的有什么用?我现在倒是希望赶紧判了他死刑早点送他上路得了,免得在里面耗着遭罪。
说完了木文君忽然觉得特悲凉,估计那女的也觉得某人混成这样是够惨的,于是没再炫耀她枫哥是怎么怎么的能耐,会怎么怎么样保她,就踩着高跟鞋匆匆离去了。
路遥以匿名的方式寄给木文君一封信后就彻底没了消息,也不知是落网了还是逃脱成功了……木文君在信里只找到一把钥匙和一串密码,密码要木文君本人在瑞士使用才会生效,钥匙是一栋坐落在迪拜富人区的豪华别墅的,秦守早就买好并记在木文君名下。秦守留下钱和房子应该是希望自己一出事就让木文君战略转移,结果所托非人,路遥这厮直到情况控制不住大势已去了才把东西给自己。木文君苦笑,这路遥也够不厚道的。摸着那信封,木文君心里百味交杂……
警方也曾把木文君拎到警局去过过案,不过毕竟本来就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小人物,又没什么作案的证据,很快就给放回来了。倒是把秦家那堆亲戚查进去好几个。木文君愈发担心小俊,又不敢再轻易联系他,只在心里祈祷他千万别轻举妄动,这边已经没戏了,那边别再活搭上一个……
开庭那天,木文君蒙着被子睡了一天,天黑黑,地黑黑,连新闻也不看。后来一航看不下去,强行把他从床上挖出来扔到浴室里一顿好洗!
一航握着莲蓬头给他洗头发,看着那簌簌的流水,尽量轻轻地告诉木文君说:
“秦守给判了死刑,一个月后行刑。”
那声音那么柔和,好像生怕大声一点就会把手底下的人吓哭一样……
木文君点点头,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表情特镇定。
一航一出去,木文君就全身虚脱无力,贴着浴缸壁慢慢滑下去,躺在浴缸里,水缓缓的漫过他的脸庞,和其他的液体溶在一起,消无踪迹……木文君忽然就想到从前有一阵子网上流行的一个爱情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