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圆寸头狐疑地看着陶徊同桌。
“我有次中午回去的早,看见方梓把巧克力放到汪鸿里抽屉里,哎?是哪次的来着?”他正在思索,却瞥见圆寸头对他使眼色,悄悄指了指旁边的陶徊,同桌脊背一凉,反射性的捂住嘴,意识到自己嘴巴没门,玩脱了。
他们都知道陶徊和汪鸿里从小一起长大,玩的很好,胜似亲哥俩。
陶徊同桌悻悻地住了嘴,瞄了瞄陶徊,见陶徊仿佛什么都没听到还在自顾自地吃饭,赶忙用另一个话题岔过去了。
方梓觉得自己如临寒窖。
她虽然无所谓那些男生的嘲笑,但是裤子上沾到的油会让她今天回家后的日子很难过。
教室里零零散散的几个人聚着闲聊,时不时发出笑声。
方梓摸了摸潮湿的裤腿,油滴已经洗不掉了。
旁边的椅子空着,桌上却是乱糟糟的堆着作业,课代表们发作业总是不会好好发,要么数好给每组往下传,要么懒得挪步子直接空投。
汪鸿里今天没来。
方梓按了按瘪瘪的书包,里面装着一封信,她花了心思好好包装,粉色信纸外是奶白色的信封,她怕信在书包里会被压得卷曲,仔细的夹在了语文书中。
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多,方梓像是忍受不了似的紧锁眉头,苍白的面容上一片愁苦,她的手伸进抽屉,胡乱摸到了布挂件,紧紧地揪着挂件不放,像是清末上了瘾的老烟鬼终于抽到了阿芙蓉,眉头稍舒。
放学的音乐在校园里回荡,学生们勾肩搭背的离开教室。
陶徊看着坐在位置上丝毫不动的方梓,沉默。
方梓像是没有听到他刚刚的话,依旧捣鼓着手里的笔,作业本摊在桌上摆设一样,上面一个字没动。
汪鸿里的座位靠墙,必须要外面人让位置才进得去。
“请让一下,可以吗?我帮他收个书。”陶徊看了看钟,快到校车开的点了。
一阵哐叮哐当,女生终于站起来让位。
陶徊一本一本收着桌上的作业本,把它们拢好对齐,从上衣口袋拿出一个袋子,把书全部装进去。
前后排之间的间距太小,出来的时候陶徊的口袋被挤了一下,小包纸掉了出来,他俯身拿纸的时候停顿了。
陶徊看见了,方梓抽屉里橙红的挂件,熟悉的形状让他心底顿然噌上一把火。
他按捺住火气,丢弃了一贯以来乖乖仔的作风,手伸到抽屉里去拿挂件。
方梓本来就注意着陶徊的动作,见他要翻抽屉,立马死死抠着陶徊胳膊不让他拿出来,然而却敌不过个子高出一截儿、常年锻炼的陶徊,她瞪着红眼睛,看着一手把挂件举高的陶徊,黑豆眼的小鱼在高处一晃一晃的,似是在讥笑着方梓。
“你最好解释清楚怎么回事。”陶徊黑黑的眸子像是冷刺骨的潭水,收敛了所有妄想闯入的光线。
陶姐儿从来没有这样郁闷过。
每次坐校车她都会坐在里边,可以看风景,又不担心会被狂野司机大叔的狂野驾驶技术甩到过道上。
而现在,她一只手扶着侧面把手,一手抓着前座位扶手,一摇一晃,好几次屁股都差点滑下座位。
更何况,她为什么要和方梓坐一起啊?!
虽然不和汪鸿里、陶徊一个班,但是方梓的大名陶姐儿也有所耳闻,女生此时就坐在她旁边,阴郁的眼神让她都能抖下一地的鸡皮疙瘩。
方梓被陶徊和陶姐儿夹在中间,走也不好走,陶徊就用一种审犯人的眼神盯着她,像是料她逃不出天网恢恢的那种感觉让方梓坐如针扎,在路途驶到一半时,她咬了咬嘴唇,开了口。
“我……只是,觉得他很好。”
“汪鸿里……他和其他男生不一样,不会嘲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