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马头墙 广谱抗菌药 2799 字 8个月前

李婶靠着茶叶老板娘,声音小了点,“汪家女婿,在外面有人,听说还怀上了。今天中午老吴在敬德堂看到汪家女婿被赶出来了。”

“作孽哦,鱼仔才8岁吧。”茶叶老板娘掸掸围裙上的瓜子壳,看向李婶,“娃娃跟着小仪?”

“跟着他婆他公,小仪年头不就开始准备要去苏州了吗?”李婶瓜子磕的咔咔响。

“汪家宗家的宅子不是卖给小仪做民宿了吗?还去苏州?”老板娘诧异。

“宗家的宅子给她弟管”,李婶把老板娘拉近了些,“南里的那个叶家大小子,做生意常走徽苏,小仪这次跟着他。”李婶声音又降了降。

“你听谁讲的?”

“小仪自己跟她妈讲的,上次我路过敬德堂听见了。”李婶神秘道,“叶家大小子以前就喜欢小仪,这么多年都没结婚,估计是要成了。”

“你别乱讲哦。”老板娘神情无奈,挪了挪凳子,“给人听到了,会瞎传。”

“三块毛豆腐。”一个写生的学生站到豆腐摊前。

李婶一边嗯嗯应着茶叶老板娘,一边起身做豆腐去了,“3块钱。”

天色将晚,日暮将至,灰蒙蒙的天压下来,路灯的灯光颤巍巍,亮的越发无力。李婶收摊正准备回家,一辆车停在村口,上面下来一个男人和一个小孩,男人一手拉着小孩,一手拖着行李箱,行李箱在青石板路上滚得磕磕跘跘,甚是艰难。

昏暗之中男人的脸不是很清晰,李婶没管,推着小摊车要走,男人带着小孩向小摊车走来。

“李婶。”在商家霓虹灯光照下,李婶看清了喊她的人,顿时有些惊讶。

“李奶奶。”小孩也跟着喊,声音细细软软的。

“是小陶啊,你回来啦?,好几年没看见你了。”李婶热情道,“这是徊仔吧?认不出来了哦,回来过暑假吗?”

“这次回来不走了。”男人向李婶打了个招呼,带小孩先走一步。

这两天平山村很是活跃,家常越唠越多。老头老太老叔老婶们,晚上齐聚村口老槐树下纳凉,消息灵通的带着开茶话会讲八卦,话题围绕陶、汪两家展开,主要内容无非是汪家负心女婿抛妻弃子被赶回宁波,汪家女与叶家大儿重修于好赴苏州;究为何陶家次子携儿重归故里常居,缘故乃其北京之妻心高气傲奔洋国。

平山村的大姓是陶和汪,陶汪两家关系不错,门楼都是对着的。

陶家是儒商,明清时候出过好几个有名的读书人,现在只有宗家老辈留在平山村,年轻一辈都出去读书工作了,而汪家是靠着经商发家的,常年在徽杭商线上走动。

建国前陶家和汪家宗家还有联姻,建国后,汪家宗家儿孙不旺,联姻就没有继续了。渐渐的,时代变化,两家经商的范围慢慢不再交叉,年轻的一辈基本上都是点头之交,只有老一辈的还在相互走动。

如今这代汪家宗家只剩一位独苗苗,早已把家业全部转至上海,几十年都没回过平山村,曾经气派的宗家大宅早已荒芜无人居住,檀木的家具落了灰,雕花的格窗角落遍是蜘蛛网。宅子里值钱的物件被带走,剩下的就只是鸡肋的小什。

汪家分家的人烟还算兴旺,汪仪是分家长女,向宗家买下了宗宅,花了一年时间修葺,填补物件,换新家具,使掩在时光深处的徽州老宅终于再现了明朗素雅。

“小仪真去苏州啊?她才搞好的宗家宅子不是要做民宿吗?”情报延迟的六阿公还不晓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问题一提出,热心村民李婶忙即接上,给六阿公讲明。

有老太掀着扇子,有老头叼着烟下棋,老槐树下热闹的很。

晚饭后,汪鸿里叼着玉佩双手插兜,跟着他婆出来遛弯儿,他阿婆带着他向往常乘凉的老槐树走去,原本喧闹的人群见他俩来了,瞬间压低了声音,随后又若无其事的开始唠别的家常。

第3章

夜幕低垂,月明如水,几颗散发微弱光亮的星子点缀在空中。

汪阿婆在老槐树下跟人闲聊,汪鸿里蹲下借着商铺打来的光数蚂蚁,黑黢黢的蚂蚁在青石板与泥土之间上上下下,一只接一只。小腿渐渐蹲酸,他见阿婆还没有回家的意向,跟阿婆讲了一声便自己溜达去了。

清池水中倒映着月亮,池子里的锦鲤晃悠悠地游来游去。

汪鸿里坐在池子边,兜着六阿公给他的新鲜乌梅,时不时抛起一个用嘴接,舌头灵活地把果肉和子分离,果肉嚼完吞进肚,乌梅子“biu”一下向池中发射,打碎了清池里月亮。

吃完乌梅的汪鸿里重新叼起脖子上红绳挂着的玉佩,百无聊赖,有点不开心。

汪仪这次带着他回平山村,已经让他做好常住的准备,学都从杭州转到平山村中心小学来了。他妈妈半年前就计划着9月份跟着叶叔去苏州做生意,汪鸿里在杭州的时候兴冲冲的和周围同学分享,说自己要转去苏州上学,终于可以吃到正宗的松鼠鳜鱼了。他喜欢吃鱼,一次看电视,记录频道正好播出美食纪录片,镜头拉近鳜鱼,炸的黄灿灿,再淋上香喷喷的酱汁,令汪鸿里直流口水,始终念念不忘,8岁这一年的最大期盼便是去苏州吃鱼。

汪鸿里鼓起腮帮子,没想到他妈妈压根就没打算打他去,“你怎么那么想去苏州?妈妈去又不是玩的,到时候生意忙起来没办法照顾你呀。”汪仪把计算器按的啪啪响,在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