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莫迟当时坐在里屋,侧面对着他,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看唇角,好像是被惹出了一丝笑意。
最开始拜访的两家都给了工钱,而邓莫迟对此十分随意,给多少就拿多少,也不跟人家算什么账,接着又去了第三家,房子建在靠近瘾君子和瘟疫区的地界,一家子病恹恹的,还穷得家徒四壁,就靠一台动不动死机的破电脑维持和外界的联系。
邓莫迟照旧二话不说,把老爷机里外弄清爽,人家拿不出钱结账,他居然也就没要。
等到下午,那四家自然人的支付方式更是无奇不有。充电站老板送了一沓车辆充电券,而邓莫迟的摩托一看就是烧油的;美发师送了两套洗护产品,邓莫迟直接拒绝了;独居老头给的是零碎现金,邓莫迟问能电子支付吗;最后的主顾是个辍学在家的男孩,病得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玩VR游戏的电脑和手柄眼罩全都坏了,修好之后,他送给邓莫迟一整盒游戏币,算作酬劳。
陆汀认得这种硬币,联邦最大的连锁游戏公司“Univ”出品,都城街上十家游戏店,至少有九家都在它旗下,特区里也多得很,他以前跟狐朋狗友们去过几次。
印象中十块钱的通用货币才能换一枚游戏币,压手的一个小塑料盒,装的应该是五百枚,也是笔不小的数额。
问题是自家这位实用主义者会要吗?会像对车辆充电券和洗护用品一样拒绝?陆汀还真有点期待。
邓莫迟看了他两眼,又看向那男孩,说:“谢谢。”
男孩就住在明月城里,这天傍晚,他们又一次走在明月城的街头。昨夜未干的雨,现在依旧湿润,让人觉得时间产生了某种重叠或是静止。
陆汀说:“吃完饭我就去交警局领飞船了,今晚我请你。”
邓莫迟把背包往上提了提,里面的元件跟着叮叮咣咣,他看着前方:“这几天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