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莫迟看着他,还是有十多秒钟没能发出声音,好像回归这种普通的说话状态并不容易。
“嗯。”最后也只吐出这么一个音节。
停顿片刻,他又缓缓地陈述:“他喝多了会打他们。”
陆汀大口呼吸以平复心情,头上正在蒸发的酒精也顾不上了,他快速地打量起这间窄小的卧室,只有角落放了一张单人床,墙上一排挂钩挂了几件衣裳,其余的空间都用来堆放书籍和各种设备了,邓莫迟竟在卧室里安了一张工作台,焊接打磨等工具都很齐全,配了高瓦数无影台灯,墙上几台正在休眠的计算机,精度较高的金工和木工看起来都能做,未完成的零件就堆在桌角。
总体看来,这屋子虽然拥挤,但打扫得相当干净,裸露在外的那一点地砖看不见灰土,只是默默反光。放在整片蒙尘的街区里,陆汀觉得它算是稀有的一点亮色。
“有伤药没有?”他问道,“我随身带的只有创可贴和工具包,没有止血药和消毒水。”
“会自己长好。”邓莫迟已经关上了房门,脱下夹克挂在门后的挂钩,目光一掠,他才发现陆汀手上的血点,“我去买吧。你锁门等我。”夹克又穿了回去。
“去哪儿买?”印象中,这附近是没有任何合法卫生机构的。
“明月城吧,最近的。”
“……那来回一趟得多久了!”陆汀拽住他的袖口,“先清理一下,别动啊,碎玻璃在肉里会越进越深的,我给你弄出来。”
他帮邓莫迟脱下夹克,又按着他的肩膀,和他一同在床沿坐下。处理起伤口来,陆汀还是不会犯怵的,尽管对面坐的是邓莫迟他也不会手抖。幸运的是浅度划伤占了多数,真正嵌入皮肤的没有几块,陆汀拿着把一次性镊子仔细弄好右手,把它放在邓莫迟膝上,又对付起左边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