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观光舱,事实上窗外大约二百米远处的建筑就已经难以看清了,沙黄色充塞天空,只有那些巨大的广告牌透出少量变换的光线,鲜艳却荒芜,宛如置身毒雾阵阵的人造丛林。而下层的情况显然更糟,大量的辐射尘埃沉聚在近地面,垂眼望下去,宛如黄沙滚滚。
以前陆汀很少去在意,现在却隐隐期盼下雨。
有雨的时候,陆汀觉得M83只需注意避雨这一件事,而不会连路都看不见。
那他现在又在哪儿呢?在做什么?毕宿五成天绕着圈转,看看轨道图就知道,此时离昨天的街道和车站十万八千里。不过,至少不会比自己还惨,陆汀又琢磨,整个人软绵绵的,除了发呆什么都做不好。他额头抵着玻璃,瞪大眼睛往下面的辐射云瞧,也不知在找些什么。
视频通话的拨入打断他的忧郁冥想。
陆汀看了两眼面前窗上弹出的对话框,点击拒绝,又把语音通话拨回去:“姐,我现在破相了,不能见人。”
陆芷笑道:“警署已经把你的数据传给我了,就说你不能淋雨,有没有按时涂药?”
“涂了好多,”陆汀五指按着眼前的玻璃,又把发热的侧脸枕上去,老实道,“还有更重要的那件事呢?”
“哦对,18岁零114天,我老弟终于长大了!三个月一次的考验开始了。以后每年今天都送你个蛋糕好不好?天然奶油做的那种,牛吃的也是真正的草。”
“不要!我这种情况根本吃不下奶油。而且我是19岁。”
“为什么总要把自己说大一岁?”
“因为18岁听起来还像个小屁孩,”陆汀顿了顿,大声道,“论虚岁我真的是19,以前中国的虚岁,你听说过吧?”
“那是什么古老记岁方法。”陆芷叹气,“听说你准备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