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锐之想开口。
而贺年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一副福至心灵的模样:“严总,那你去我那里先休息一会儿?”
男生宿舍?
严锐之下意识皱眉想拒绝,就听见贺年补完:“两步路,就在学校里面,我租的房子。”
“还……有点破,您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在那儿等等?”
让他这么一直举着也不是办法,严锐之这次没怎么犹豫地答应下来。
距离果然跟贺年说的很近,不到五分钟就到了目的地,是校内的连排老旧家属区。
这儿的房子年纪都挺大,还住在里面的人也不多,一般只有念旧的老教授还住着,其他基本都租给了学生,本硕博都有,图的就是一个方便。
贺年带他到最里面的一栋楼里停下,都不用上楼,挨着一楼楼梯的就是。
生了锈的铁门,摇摇晃晃的老旧锁眼,好不容易打开了,立刻灌进一阵刺骨穿堂风。
看来不是“有点”破。
不过令严锐之意外的是,虽然房子外面足够旧,但里面的陈列却还算不错,至少跟自己想象中的裂了皮的沙发有一些差距。
“你住这儿?”严锐之打量着,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贺年表情看上去有些紧张,连连应了两声。
“里面那间太乱,我就不带您去参观了。”贺年支支吾吾。
严锐之不在意,只想等雨停,在沙发上坐下来:“嗯。”
他看见贺年还穿着被淋湿的衣服,奇怪道:“你不脱下来换掉么?”
“没事没事,一会儿就干了。”贺年说。
“我不想我还没走你先烧起来了。”严锐之不满地抬眸看他,说道。
结果贺年看着他,一副被关照了受宠若惊的模样:“严总,你这么看着我不太好意思……”
?
这人说犯病就犯病,严锐之听得无语,干脆扭过头去懒得管了:“你爱穿湿衣服就穿。”
他这么一开口,贺年立马又不矫情了,三下五除二当着人的面把湿了的衬衫脱下来,然后放到一旁。
察觉到动静,严锐之先是看见光着上身的人愣了一下,这间屋子太小一眼就能望到头,他这才发现,这里没有洗衣机。
难怪强撑着,严锐之抿唇想。
贺年趁他沉思的功夫闪进屋子里,倒腾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t恤出来。
这t恤上没有别的图案,上面只有个硕大的字母logo,严锐之认出来,是个价格不菲的奢侈品牌。
贺年就这么大喇喇穿着出来了,看见严锐之盯着自己还愣了一下,满脸不解:“怎么了?”
见严锐之不说话,贺年就把刚才脱掉的湿衣服拿过来,放在阳台上的一个小盆里,看来估计得手洗。
严锐之没搭腔,仔细看才发现那件衣服的logo字母上,原本应该拼写成“o”的地方少了一半,变成了“c”。
他无声收回了视线。
有一瞬间他差点以为贺年又去holic了,发现这一字之差后才放下心来。
两人偶尔对话,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严锐之忽然听见贺年收了调笑,从连着厨房的唯一阳台旁传过来,叫他“严总”。
大约是他声音里藏着惊喜,严锐之顺着他的声音看过去,贺年正笑着指指窗外:“赏不了花也赏不了晚饭,但现在可以赏赏夕阳诶。”
阵雨刚过,远一些的天边已经能隐隐看出一点半掩着的橙红色夕阳。地面树梢都是湿的,云层里还残留着水汽,却又披着晚霞的光芒。
“今天也算没有太失败吧。”站起身的时候,严锐之听见贺年小声辩驳着,“能看到夕阳,晚上就不会下雨了。”
只是这一句嘟囔过后还伴着一声象征着饥肠辘辘的生理性声响。
为避免严锐之先开口,贺年抢占先机:“那严总,还吃饭吗?”
看见雨停,严锐之其实想直接离开,但听见贺年这一声,脚步又停下来。
他在等贺年开口,果不其然,对方接着说:“地方选哪儿都行。”
严锐之有些想笑,心说要是自己真选了家上菜奇慢的餐厅,从这儿出发到贺年吃上饭,也不知要过多久。
不过他收了这个想法,淡声说:“我先回去了,你自己解决就好。”
反正贺年在学校,吃什么也都方便。
“可是……”然而贺年听见他这么说似乎兴致不高,“您真的不一起吗?”
严锐之刚想说点什么,就见贺年抬起头,一副好脾气又可怜的模样:“严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