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锐之在让酒店开车把自己送到中心街口的时候,这样评价自己。
这家店的门头其实不大,但食客络绎不绝,排队的人群拥挤,严锐之看着这一景象就皱了眉。
正欲转身离开,然而还是太迟了。
肩膀被很轻地拍了一下,贺年的脸撞进来,满眼惊喜地模样:“严先生,你真的来啦。”
严锐之不想点头,也不打算跟贺年进去:“我来给朋友买点特产。”
这句不是假话。
“我知道,是不是隔壁那家?”贺年身后还拎了个袋子,“我也知道这家很出名,刚刚排队的时候也顺手买了一点。”
说罢,就把手里的东西递过来。
“正好到我,一起进去吧?”贺年语气自然,而严锐之原本要买给郝帅的东西现在也有了。
他站在原地,看着身后还擎等着排队吃饭的人流,最终还是承了这份情。
见他同意了,贺年立刻领着他往店里走,这次店里的装修比上次随便选的粤菜要好许多。
两人刚坐下,贺年就举高手,换了粤语开口:“靓仔,哩边落单!”
严锐之没见过他讲粤语,从前贺年都是一口标准普通话,现在骤然换了发音,好听又带了点别样的烟火气。
大概是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点菜效率就更高。
不得不说这家店确实有让人排队的资本,严锐之的胃口终于好了一些。
贺年察言观色,立刻又加了两道。
“不用这么事事细心。”严锐之自然也发现了,平淡地说道。
要不是贺年刻意跟自己贴近,他们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交集,对方也没必要因为感激请自己吃一顿饭,要早早地过来排队。
但严锐之没说出口。
“我没别的意思。”贺年很快回答,“就是能在这里遇见您也很难得,不是说明了我跟你很有缘吗?”
严锐之斯文地咬了一口虾饺,没附和,但也没反驳。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一直能这么遇见也真挺神奇的。
“几点的航班?”想起昨晚贺年说过的话,严锐之想了想,还是开口问了一句,“我叫了车,要是相近可以顺路。”
贺年说了一个航班,严锐之手上的动作稍稍一顿。
不过他很快恢复自然:“很巧,我也是。那你有要带的东西么,等下一起过去。”
贺年面上一喜,立刻说道:“没有,都在身上了!”
他还想说什么表达感激之情,然而严锐之又淡淡地掀起眼皮看着他,意思不言而喻。
讲道理同学无处宣泄的满腔热情卡在了喉咙间,最后只能眨眨眼:“……哦。”
严锐之看着贺年憋闷的模样忽然觉得有趣,因此还破天荒地多说了一句:“不用谢。”
吃完饭,严锐之约好的专车还有十分钟才过来。
这边不方便停车,两人便沿着街口走着,往宽阔的地方去。
感觉得出来贺年今天的心情很好,结账的时候看见了路边一只牵着绳的白色萨摩,还走过去逗了两下。
萨摩脾气很好,笑得很可爱,还伸出一只前爪去跟贺年打招呼。
贺年逗了一会儿,见狗主人还在一旁看着,夸了一句:“呢只狗仔好得意!”
严锐之不太听得懂粤语,但大概也能听出来他是在夸狗可爱。
对方跟狗主人简短地聊了两句,摸着萨摩的脑袋跟它说再见。
萨摩通身雪白,乖乖坐着,贺年把手放在它头上的时候,尾巴还左右甩了一会儿。
“走吧,严先生,”贺年拍拍手站起来,转头对严锐之说,“我也养了一只萨摩,刚一下子看到就没忍住。”
大概是刚才贺年逗狗的模样太生动,严锐之多问了一句:“是你头像吗?”
“对,叫小旺财,”贺年说,“现在给我妈养了。”
“只是现在我经常见不到妈妈,所以也很久没有见到小旺财了。”
“嗯。”
严锐之深谙基本的社交礼仪,没有多问其他。
贺年说完以后扬眉笑笑,不再说话,走在严锐之前面。
提及往事似乎没有让他心情低落,他一边走着,一边低声哼着旋律熟悉的粤语歌。
“分分钟都渴望与他相见,在路上碰着亦乐上几天……”
他唱粤语很好听,不同的发音方式衬得他音色愈发低沉,然而曲调被他唱得很欢快,听上去便有种随意淡然的磁性。
贺年很高,又带着一种只有他这个年纪的才有的看不见的光芒,春风刮过质地柔软的棉麻t恤,发出猎猎的声响,混着最后一句短促的歌词里。
“轻快的感觉飘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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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收过了两次警告,贺年上了车后规规矩矩安安静静,还真没有找严锐之搭话。
严锐之对这样的相处很满意,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表情看上去都温和了一些。
他看见贺年正皱着眉望着大厅上的提示牌,好心问道:“你不是跟赵总他们一起走么?”
“我也想的,但我晚上有家教明天还要上课,所以昨天赵总的秘书就帮我一起订了票。”
“嗯。”严锐之应了一声,往头等舱的值机柜台走,“那飞机上见。”
vip的手续办得很快且不费力,严锐之坐在专属的休息厅看文件,等待安检登机。
结果没看多久,感觉到周围有动静,刚一抬头,就看见此刻原本还在办值机的人站在自己面前。
多少有点离谱。
但贺年一副惊喜又惊讶的模样:“严先生。”
“京行连住宿都不给你包,”严锐之皱着眉头,“怎么机票倒给你买头等舱了?”
“不是的,”贺年好像自己也跟在梦里似的,“我刚才办理的时候,地勤说因为经济舱超额售出而我值机满了,就给我升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