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自己发问,贺年往往都会很快回应,而不像今天这样,迟迟不做声,只留了一点藏不住的轻喘,隔着千里外,由电磁波传递后变得更加明显,挠着他的耳朵。
这反而更印证了他的猜测。
严锐之不知道为什么先脸红的是自己,可能是因为他现在看不到对方的模样。
如果按照成年人的社交礼貌,他应该善解人意地给对方一个台阶下,主动挂了电话,等对方调整好了后再说。
但他仅仅只是思考了一瞬就放弃了这种礼仪模式,而是接着追问:“贺年?”
这次对方终于回应了,异常听话地小声答:“……哎。”
“你刚刚在忙什么?”严锐之不露声色地说。
他听见对面传来一声重重的闷响,不知道是不是贺年自己把自己掼上床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才闷闷地传来:“没干什么。”
严锐之没说话。
见他不开口,贺年自然也清楚没法说谎了,支支吾吾地说:“那我说了您别生气。”
“你让我生过的气还少了么。”严锐之道,“也不差这一回。”
这次贺年又停顿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你,你,你不是都……”
他最后一咬牙:“不是都猜到了么。”
严锐之原本硬要问其实有点想调笑他的意思,但贺年真正承认了又是另一回事,他顿了顿,决定换一个话题:“你之前不是每天都汇报进展的么?”
言下之意是今天怎么没有说,是不是有什么事。
贺年顺着他的话开口:“今天是最后一天,我跟郝总跑了一个白天没来得及休息。”
他好声好气地解释:“然后昨天睡着了,手机没留电,也是刚刚回来才充上。”
尽管严锐之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但不得不说贺年这么一解释,他原本有些羞恼的心思也的确好了不少。
光是想想贺年跟着郝帅忙前忙后跑一天,他心里就软了下来:“行了,那——”
“然后之前回来的时候,我找他问了个问题,”贺年的语气松缓下来,“然后他给了我一个东西。”
严锐之问:“什么?”
“他给我发的是你当时第一次在《怀古》发布会上露面的录像。”贺年说。
他一怔,这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不过经贺年这么提醒也是,他不爱热闹,自此成功后他就很少再像这回一样频繁出席。
那次的发布会时间很长,他一个人面对所有质疑的提问和镜头,用作品和实力一个个堵回去,直到全场再没有人能提出其他有价值的问题时,他才冷静从容地站起来,表情和状态都如旧,依然沉稳,背脊笔直,丝毫没有被击垮。
不过就一些问题和应对方式来说,确实也算是学习资料,郝帅能给他也没什么错。
就是两人现在的关系,而贺年还看了好几个小时自己的视频资料,严锐之脸有些发烫,继而回过味来觉得哪里不对。
“所以他给你看视频学习,你就在,你就在……”
他突然觉得年轻人在某些方面多少带着点血气方刚:“你就在弄这个?”
“我也不想的呀!”贺年连忙解释,“我一开始真的是抱着特别认真的心态在学习的。”
他继续道,还复述了好几句严锐之当年在发布会上说过的话:“你看,你说过的我都记下了。”
“然后呢?”严锐之这次不上当,冷冷地继续问道。
“我觉得你当年好帅,真的,”贺年见一条路走不通立刻换了一条,“尤其是看你最后起身离开的时候的背影。”
被逮着一个录像夸,严锐之的脸皮到底是没有贺年厚,最终还是听不下去:“行了。”
“严总,那您生气了么?”贺年赶紧接上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