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楼均是雅间,走廊里安安静静的,不显吵闹,来宝喜动,最开始见了风,高兴得又跳又叫,阿梨蹙眉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门里,示意薛延听得见,他鼓鼓嘴,这才消停下来。
走廊约两步宽,两侧均是青色瓷瓶,里头各式各样花朵,瞧着鲜艳艳。东西均有楼梯,东边通向六楼浮云阁,西边则是下楼的路。阿梨靠在墙壁上,笑眼看着来宝摇摇晃晃地来回走动,不时塞给他一颗煮烂了的软花生。
又过一会,来宝似是对东侧的雕花楼梯起了兴致,歪着脑袋看了会,忽而抬脚颠颠地往那边爬。
阿梨哭笑不得,忙过去将他扶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无奈问,“宝宝,你不是会走了吗,还爬什么呢?”
来宝嘴里呜呜地嘟囔了半晌,憋出句,“娘亲,曲曲。”
阿梨没听懂,揉揉他耳朵,笑着问,“什么蛐蛐?”
来宝着急,一手指着楼梯,一边跺脚道,“歌歌!”
阿梨似懂非懂,仰脸看向那边,侧耳细听,果真有一道男声在唱戏,王实甫的《西厢记》,《正宫·端正好》。
“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
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阿梨的耳朵还没好全,能听到的也只有五成,但罗远芳唱得实在是太投入,即便隔着重重屏风,还是流了出来。他于唱戏是真的颇有天赋,嗓音浑然天成,婉转仿若女子,且还不怯场,许是喝多了两杯,微醺意味,如泣如诉。来宝眼也不眨听了一段,而后嘴一瘪,要被吓哭。
阿梨忙将他搂进怀里,拍着背哄了哄,转身想带着来宝回房间。
只是刚一转头,便就听见罗远芳提高了嗓门道,“欧阳大人,秋闱一事多谢于您,晚辈先干为敬!春闱在即,还请您多与朝中各位大人说几句……”
还未说完,紧接着邱知府气急败坏的呵斥,“你能不能小些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