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安和唱了半晌的独角戏,最后唤了薛延两声没有回应,终于发现自己没有观众,他又气又急,更郁闷了。但胡安和又不敢对薛延动粗,只能抬起腿小心翼翼地踹了他一脚,瞪着眼道,“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薛延终于回过神来,“啊”了一声,而后坦坦荡荡地回答道,“没有。”
胡安和翻了个白眼,无奈问,“那你刚才一直在想什么呢?”
薛延顿了顿,说,“我在想以后。”
胡安和意外,“什么以后?”
薛延把筷子放下,转了个身面向他,认真道,“你想一想咱们现在的情况,都是有家室的人了,再过几年,就是上有老下有小。是,咱们现在看着好像是挺像是那么回事儿,有钱了,但是,这够吗?”
胡安和有点懵,呆呆问,“什么意思?”
薛延说,“咱们现在处于这个小地方,就算手里有些闲钱,但是连件像样的好东西都买不到,有钱都没处去花。若是以后有儿有女了,连读书都是个麻烦,陇县就只有两个秀才,一个是你,一个是阿言,那些书院先生连个论语都背不顺溜,怎么教书育人?把孩子送到那里去,你放心?还有,做生意讲究什么,用钱生钱,但是陇县的商机实在太有限,咱们就算再怎么拼了命去努力,上限也就是在那里,想要将商之一字做到极致,就必须主动跳出这个圈子。”
听他这么一长串,胡安和张张嘴,刚想说什么,又被薛延抬手拦住,“别和我说你自己教。小孩子就是要和小孩子在一起的,父母再有学识,总代替不了同龄的朋友,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对于孩子来说,身边的环境实在太重要,不是有一个做秀才的爹爹舅舅就能比得了的。再者说,就你那个性子,教出来也就是第二个书呆子。”
胡安和总算听明白他的意思,问,“你是说,咱们要搬家,去个大地方?”
薛延点点头,顿了顿,又道,“陇县有陇县的好处,安静平和,与世无争,但咱们现在还这么年轻,总该出去闯一闯。倒不是说必须要做出什么成绩来,而至少老有谈资,待以后儿孙绕膝之时,想起过往之事,不觉遗憾。”
胡安和赞赏道,“薛延,你果真还是原来的样子,十几年都不曾变,洒脱果决,锐意进取,如宝刀出鞘,所向披靡。”这么多年圣贤书没白读,随便一张嘴就能拍是一顺水儿的五花屁,胡安和兴高采烈地拍了拍薛延的肩膀,昂首道,“以后,我就和你混了!”
说完,他又有些惆怅,皱眉道,“你说,我怎么就觉得那么适应不过来呢。不久之前我还是个穷书生,但现在忽然就有钱了,还成家立业了,甚至还操心起以后孩子去哪里读书了……”
薛延说,“那你慢慢适应着罢。”
胡安和舀了勺玉米到嘴里,又问,“那你想好以后要做什么了?”
薛延摇摇头,“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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