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在有两个目标的情况下,自然要分出个先后主次来。

他出的任务具有一定的危险性,而且带着婴儿杀人什么的,听上去就不太对劲,所以惠自然而然地要被放在酒店里。

几百万的任务可以失败,一百亿可不能打水漂。不然实在是得不偿失。

于是趁着惠睡着的当节,禅院甚尔锁好门窗,衣兜里揣着两把短匕便踏上了完成任务的道路。

不管是间桐脏砚还是远坂时臣,直觉告诉禅院甚尔,他们两个都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特别是间桐脏砚。

一整个庞大家族的族长年老的时候异常惜命并不是什么罕见事儿,单看咒术界那群老不死的家伙就能看出来,越是位高权重的家伙,老了就越不愿意放开自己手中的权力。恨不得将那些能够衬托自己身份地位的东西全都带着和自己一起走一样。

越老越固执在他们身上提现的淋漓尽致,他们固执的同时也开始无比珍惜自己的生命,将自己隐藏在重重保护之中,有能力的,说不定还在找什么能够让自己长生不老的法子呢。

就像间桐脏砚这个老头子,还没见面,禅院甚尔直觉这家伙浑身上下肯定都散发这一股恶臭的腐烂味道。

相比之下,远坂时臣似乎只是一个家庭富裕的普通珠宝商人。那间桐雁夜和远坂时臣之间又有什么过节,以至于不惜花钱也要找杀手了结掉他呢?

这个问题只在禅院甚尔心中绕了一圈,就被抛之脑后。

管他呢,只要间桐雁夜没隐瞒什么关键的东西,雇主私人隐私,他们这些打工的也不好多过问。

禅院甚尔打算把间桐脏砚放在前面。无他,只是这家伙让他想起了禅院扇,一时之间有些不爽而已。

这个世界上除了咒术师之外,还存在着异能力者甚至是魔术师这样超乎常人理解的存在,再来到冬木市之前,禅院甚尔已经清楚地了解了这件事,甚至他和温亚德能够结识,某种意义上也是拖了魔术师的“福”。

大约一年之前,禅院甚尔接到了一个日本富婆委托的欧洲目标的任务。他为了挣个生活费,辛辛苦苦在欧洲跑了一大圈,才堪堪在德国附近逮到那个卷富婆钱款潜逃,甚至还脚踏两条船的人渣。

那时候他单纯的只以为这家伙是个和一般人渣没什么区别的人渣,直到见识了他一手漂亮的、放烟花一样的手段之后,才知道原来这家伙是魔术师。

而且按照他说的魔术协会的评级划分,他还是有实力的那一批。

禅院甚尔才不管这家伙在魔术协会里到底有多风光,总之,他凭借着自己奇异的双眼宰掉了这个怨种,然后就被一个更奇怪的栽种神父给缠上了。

他那段时间苦啊,到了连赌场都不能去的地步,一度整的他手痒痒到恨不得找块木头挠烂。这栽种神父几乎寸步不离地跟着他,搞得他换过好几次安全屋,甚至连横滨都回了一趟,那黑心医生还派了好几波人试探他回来干嘛。一直到这栽种说自己有事儿没法再跟着自己之后,禅院甚尔才彻底解放,赶紧找了个富婆包养自己,远离世俗的尘埃。

所以从一踏进间桐家宅邸的范围,禅院甚尔就感觉到了宅邸外面笼罩着的那层结界。

咒术师望望采用「帐」来作为结界,一但遇到实力稍强大一点的对象,账就完全派不上用场。

异能力者则不屑于这种手段,他们往往凭借着自己千奇百怪的使用异能力的方法去攻克对手。

擅长这样审查与防御的结界的,只有魔术师。

这任务果然有问题。

间桐家不是普通的家族,间桐雁夜把最重要的他们家是魔术师家族的信息给隐瞒起来了。

给孔时雨发了一条「间桐脏砚是魔术师,记得让间桐雁夜加钱」的消息之后,禅院甚尔将自身所有的气息遮断,轻松地蒙蔽过了结界的探查,潜入其中。

间桐家的宅邸和它们的主人一样,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阴暗的气息。

禅院甚尔双手拿着短匕,刚从一楼开着的窗户踏进去,就感觉到了地底下那股不正常的魔力。

禅院甚尔顺着楼梯走了下去。

地下室的门虚掩着,从缝隙里看进去没看到人,以他的感知只能察觉到一块块细小的魔力密密麻麻地叠加在一起。

他推开了门。

“!!!”

饶是禅院甚尔见识过不少恶心的咒术,或者是形状奇怪的咒灵,也难免为眼前这个令人头皮发麻的场景感觉到反胃。

幼女赤果着身躯,躺在虫子堆里,那些灰黑色的虫子密密麻麻覆盖了她半边身体,它们疯狂地蠕动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叠加,直听的人浑身发颤。

虫子无疑实在折磨着这个孩子,可她却不哭不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好像全然接受了这可怕的一切。

手腕磕了磕额头,禅院甚尔内心罕见的生出一丝怒意来。

他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明明他这人,连自己如何活着都满不在意,可看见了这个躺在虫子堆里,眼中的光都被磨灭掉的孩子之后,居然升起了把她救出来的心思。

楼梯一节一节盘旋着,直接蔓延到虫子堆里。那些虫子好像发现了他这个入侵者一般忽然疯狂地飞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