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当然的,因为刀刺入的是他的身体。
“你——”安吾猛然挥手想要去打开他,同时另一只手要去拿腰后的枪。
费奥多尔灵活躲过,转身的同时手一伸,在青年斗篷飞起的瞬间先他一步将他别在腰后的枪拿走了。
他后退两步,嘴角带着愉悦的笑容看着青年被突然出现的纪德按住手压在了地上。
安吾喘了几口气,瞳孔微微颤抖:“你们……原来如此,你们才是一伙的……哈哈,小丑竟是我自己……”
“虽说我等追求死亡,但我们追求的是足够强大的敌人和激烈的战斗,其中并不包括死在阴谋中,那样根本无法救赎我们的灵魂。”纪德冷冷道,“更别说是死在异能特务科那样的国家机关阴谋中。”
说完后,他又有些不满地看向费奥多尔:“这样柔弱的情报文职人员,我直接拿下就好了,为什么要用偷袭和毒这样的招数?”
“那可不一定。”费奥多尔将枪随意扔掉,然后笑着蹲在两人身边道:“可不要小看安吾君啊。”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安吾咬牙,身体迅速失去力气,伤口产生的疼痛不同寻常,让他意识到刀上还涂了毒,这可真是准备得过于充分啊。
“是从一开始?还是在我拒绝你的邀请之后?”他颤抖着声音忍痛道。
“谁知道呢?”费奥多尔加深笑容,“人类总是容易以为自己深谋远虑,无比聪明,却从没怀疑过自己的思路早已被/操控。”
他伸出手,戴着白色手套的纤长手指探入安吾的黑色裤缝口袋,用食指和中指从里面夹出一个黑色的薄薄信封,上面还有一个金色的小小印章。
安吾大惊,不可置信道:“你、你怎么会知道——”
费奥多尔将信封锋利的尖角戳在自己的唇边笑道:“老鼠可是无处不在的哦,异能特务科也并不可靠呢,被信赖的国家背叛的感觉怎么样?我想安吾君现在也许和纪德君很有话题呢。”
“我和他不一样。”纪德反驳,“背叛我的是国家,但他只是被你放进国家机关的老鼠阴了而已。”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改口:“不,其实也差不多,那些人都一样,即使是老鼠,也是身居高位的老鼠,本质都是一样。”
费奥多尔起身,单手叉腰随意站着笑道:“老鼠也是向阳而生的哦,我和安吾君一样,纪德君曾经也是一样,内心都期望世界变得更好,拥有崇高而又善良的灵魂,只是方法不一样罢了。”
“但是呢——”他垂眸笑道,“对具有高度自觉与深邃透彻的心灵的人来说,痛苦与烦恼是他必备的气质。但凡善良的人总喜欢把人往好处想,总是把人想的比实际上更好,总爱夸大他们的好处。对于这样的人来说,以后的幻灭是很难过的,在他们觉得自己负有责任时就更难过了。”
“不过,人这种卑鄙的东西,什么都会习惯的。”他再次看向地上冷汗打湿了头发的安吾,“如果安吾君这次没有死去,恐怕也会变成我或者纪德君这样的人吧?”
安吾扯起嘴角冷笑:“我就算再堕落,也不会变成你们这样的人。”
纪德沉默,神色有所动容,但最后还是归为寂静。
“很遗憾,在这个世界上,像我们这样的人实在太多了。”费奥多尔轻笑,“残暴是一种习惯,它不断地发展,最后变成了一种病态。我认为,一个最高尚的人也可以因习惯而变得愚昧无知和粗野无礼,甚至粗野到惨无人道的程度。血与权令人陶醉,使人变得冷酷无情,腐化堕落。到最后,就连最反常的现象也会为头脑和感情所接受,甚至感到十分惬意。这种恣意妄为,甚至会对整个社会产生有感染力的影响,因为这种权势是有诱惑力的。如果社会对这种现象熟视无睹,那么社会本身的基础也会受到传染,世界就变得更加无可救药了。”
“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是有罪的,尤其是异能者。”费奥多尔摊手,“我们生活在一个有罪的世界里,迟早会走向疯狂或毁灭,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人来进行惩罚,将扭曲的世界引回正轨。”
“罪与罚缺一不可。”他轻声叹道。
“你……到底要做什么?”安吾的脸上渗出了冷汗,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睁大眼睛。
“我只是想看到世界应该有的样子。”费奥多尔脸上的笑容加大,“但是,余兴节目越多越好不是吗?”
“像是安吾君这样优秀而又厉害的人,如果不能成为同伴的话,那就只能杀死了呢,可不能让你再破坏我们的计划了。你的异能、头脑和坚定的意志都十分杰出,作为敌人可是会十分麻烦的。”
费奥多尔俯视着被血染红逐渐虚弱的青年,露出可惜的笑容,他是真的挺遗憾的。
“我相信你说自己追求自由的话是真心的哦,我们组织里的一个同伴肯定会很喜欢你,只是很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