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能不佳的节能灯在连续闪烁了十几下后,终于稳定了下来,投下还算明亮的光线,照在门内外人的身上。
“老金,不记得我了?我是通玄古玩店的秦老板。”
秦渊把站在门外的李重黎拉了进来,顺手关上房门。
刚才房门一开,他就觉得这屋子有些不对劲。
明明现在是春天,外头都二十多度了,这屋子却让人感觉凉飕飕的,带着一股阴气。
“秦老板?啊……是的是的。”
男人比上次来店里的时候更加憔悴,眼眶深深地凹陷下去,印堂发黑,眼睛也开始浑浊了起来。他过了好一会儿才认出秦渊,接着十分抱歉地用手擦了擦裤管,上前和秦渊握了握手。
“真不好意思……我最近真是病的糊涂了。快请坐,我去泡茶……”
金诚走进出发,拿起暖水壶才发现里面早就不剩一滴热水,至于自己上一回烧水是什么时候,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不忙,我们也不渴。”
趁着秦渊和老金说话,小狐狸把这房子好好打地打量了一番。
这房子不大,一眼就能望到头的格局。
进了门就是客厅,左手边连着一间卧室。右手是厨房,再往里面走应该就是厕所,朝北的方向另有一个小卧室。
李重黎现在住的秦家老宅是明清时候的房子,有房梁有院子,宽敞明亮。这种四四方方,火柴盒一样狭小|逼仄的房型还是第一次见到,难免有些好奇。
他不知道这种二室户的房子是典型的七八十年代为了解决大龄职工住房困难,单位建造的福利房。夫妻两个再加上一个独生子女,这样的大小恰恰好。
当然了,这种苏联审美的老式公房,谈不上什么舒适度就是了。一般等孩子长大,或者有了第三代之后就会搬出去另觅他处居住。留在这里的都是故土难离的老人家,或者被低廉房价吸引来的外来打工租户。
这位老金先生明显就是一个人居住的孤老。桌子上堆满了各种药物和保健品,和几只油腻腻的饭碗,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碗口已经有些发黑。
参观完毕,李重黎发现这家里不止沙发,餐桌茶几地板上都积了厚厚的一层灰。他身上的这套红白相间,袖口还绣着一个小狐狸的春衣是红姑姑刚送的,今天第一次穿。他舍不得弄脏衣服,干脆站在一旁自顾自地玩起了手机。
“这我弟弟……小孩子不懂事,您见笑。”
见金诚在打量小狐狸,秦渊忙解释道。
“谁是你弟弟?”
小狐狸一脸嫌弃。
“对,你是我祖宗。”
秦渊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你们兄弟俩感情真好……”
老金羡慕地说着。
他抬起头,往北边小卧室的方向瞥了一眼,眼神逐渐黯淡下来。
“秦老板怎么会来我家?”
老金坐在秦渊的斜对面,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右手习惯性地伸到沙发下面,摸了摸趴在地上的阿福的脑袋。
他不知道秦渊是阿福带来的,只当这一切都是巧合。
“金先生一个人住?”
秦渊没有回答,倒是反客为主地开始提问。
“是啊……”
金诚摸了摸后脑勺,语带自嘲地说道,“说起来惭愧。自打三十多年前离婚后,就一直一个人过日子。无儿无女的,一直都很寂寞。幸好这些年有阿福陪我。阿福是我从街边捡回来的,刚来我家的时候只比毛线团大一些,病的不行了,估计是被那没良心的狗舍扔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