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鄂玉婉都曾经是喜塔腊氏的朋友,现下喜塔腊氏嫁了过来,她们其实是高兴的。
反正爹爹再怎样都会娶继室的。与其来的是个不认识的不知道品性如何的,倒不如继夫人是认识的好女子,她们反而觉得开心。
只是一声“额娘”如今叫不出口。
喜塔腊氏就说,可以叫“夫人”,她们姐妹俩很喜欢喜塔腊氏的大度,就索性先这样叫着了。
珞佳凝很放心西林觉罗家的孩子们,正好她今日要帮忙脱不开身,便将弘历交给了鄂玉柔帮忙照顾着。
鄂玉柔把挣扎不已的弘历抱下了车子,开开心心去牵弘历的手:“走,跟姐姐去玩!”
在她看来,这个小娃娃就跟自家亲弟弟没什么两样。
她姐姐是这个小男孩的嫂嫂,往后都是一家人了。再者,她在家中是小的,只一个姐姐陪伴。如今多了个弟弟,她可开心坏了。
弘历生气自己被她拦在了府里,懒得搭理她。
“你想玩你自己去玩。”弘历眨巴着眼睛四处乱看,又觉得自己这个表现好像显得太小孩子气了,脸色一变,学着兄长的样子板着脸,双手背到身后:“我已经是大人了,你莫要用逗小孩子的语气来和我说话。”
说话的时候,他小眉头紧紧皱起,可爱得紧。
鄂玉柔哈哈大笑:“好好好,你是大人了,我是小孩子。你陪我玩,行不行?”
弘历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忽然间,弘历的眼睛不动了,直勾勾地盯着旁边梅树的位置。
鄂玉柔好奇地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却发现弘历眼巴巴盯着的,居然是梅树上的一个粉色的香囊,香囊上面追着青绿色的丝绦。
粉色搭配青绿色,她素来是喜欢的。前几年的时候她还做过一个这种配色的荷包。她姐姐都嫌弃这个配色太过难看,难得的是眼前的小男孩儿喜欢。
鄂玉柔难得找到个和自己一样的,高兴极了,把荷包解了下来递给他:“你喜欢它吗?应该是你们府里的,你拿着?”
弘历扭过头去,小脸儿上满是不屑:“才不稀罕这一个。我家好东西可多着呢。”
这荷包是他逛街的时候买的。
偏他姐姐晨姐儿嫌弃这个颜色难看,他就赌气把它丢在了这儿。
如今再看,他依然觉得它很漂亮。却是想到了晨姐儿嫌弃的模样后,不肯承认罢了。
“你家好东西再多,那也不一定和这个一样是你最喜欢的。”鄂玉柔把香囊递到他的跟前:“要不,我给你挂上?我也觉得这个香囊可好看了,可我姐姐说这种颜色搭配得不好。”
弘历顿时急了眼:“那是鄂玉婉不懂得欣赏!”
“就是就是。”鄂玉柔相当同意。
弘历仿佛找到了知己一般,仔细思考过后,勉为其难地点了头:“那,你就给我挂上它吧。好让旁人看看,咱们喜欢的东西如此别致。”
鄂玉柔点头答应下来,欢欢喜喜地将这个“别致”的荷包挂在了弘历的腰畔。
受人帮助,总不好赶人了。这个时候弘历也不好意思拒绝鄂玉柔的陪伴,只能叹着气同意鄂玉柔跟在他的身边。
两人一高一矮地往花园走着。
那漂亮的荷包挂在身上,弘历顿时觉得此刻的自己是非常好看的了,连笑容都比平时大了许多。
府邸另一边。
鄂玉婉早早起来了,本打算赶紧去马车边送雍亲王妃,毕竟今天雍亲王妃屈尊去她家帮忙,实在是给了她家很大的荣耀。
可是她刚走出院子,行了没几步,就愣住不动了。
挺拔高大的少年站在几步远的地方,怔愣愣地盯着她,片刻也不挪开目光。
鄂玉婉顿时走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有些懊恼,自己合该与柔姐儿一同出去的。
只是当时柔姐儿离开得早,说是要去花园逛一逛再给王妃送行。而她不想那么早去花园散步,便迟了一会儿方才出门。
结果倒好,居然遇到了这个冤家。
鄂玉婉自然是不讨厌弘晖的。这样温文尔雅的少年郎,气质矜贵相貌出众,哪个女儿家都不可能讨厌他。
她可以说是对这个少年很有好感,觉得他这般的人方才称得上书中“翩翩佳公子”的描述。
但她也只是这样感叹一下罢了,没有什么旁的心思。
她以前从没想过能够嫁给他,甚至还得了赐婚的圣旨。
按理说两人不该私下里见面。特别她现在承了王妃的恩情暂时在这里住两日,更不该违背礼法去和他说话。
但他人都在这儿了,不打个招呼好似说不过去。
他的目光太过热烈。
鄂玉婉饶是没什么旁的乱七八糟的心思,在这样的凝视下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她头也不敢抬,生怕对上他的目光后会局促不安。紧张之下,她十指掐着衣角,指尖泛了白,最终深吸口气福了福身:“见过世子爷,世子爷安康。”
说罢,她低着头赶紧就走,想着速速离开这儿去送一送雍王妃。
王妃为她们姐妹俩付出太多了,即便往后两家即将成为亲家,王妃身份之尊也不必做到如此。
可王妃却为她们做到了。
鄂玉婉感激不已,生怕自己会去得迟了无法送王妃上车,脚步渐渐加快。
谁知少年大跨着步子就这样冲了过来,直接拦在了她的跟前。
鄂玉婉没防备,生怕撞到他的怀里,急急收住了脚步。结果步子收得太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弘晖急忙喊了声“小心”,伸手扶住了她。
鄂玉婉一站稳就赶紧后退了几步,离他远了一点,又恭敬地说:“多谢世子爷。”
“你不用叫得那么见外,叫我名字或者晖哥儿都行,我家里人都那么叫我的。”
弘晖瞅一眼刚才扶她的手,不敢去看她,盯着地面脸红红地说:“额娘叮嘱过我,这个时候不要过来打扰你。可我、可我忍不住。就……就想来看看你,和你说几句话。”
鄂玉婉腾地下脸颊绯红。
这都是些什么浑话。
这种事情,即便是想,也得藏在心里才是。
他、他怎么就能说得那么直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