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佳凝强笑着谢过了母妃。
过了也不知道多久,总之在珞佳凝看来是度日如年的,终于,小太监去而复返,面色却很尴尬。
“回禀四福晋。”小太监打了个千儿,磕磕巴巴说:“小的、小的已经是尽快赶过去了。可是、可是皇上赐了两位爷一大壶西域美酒。十四爷没怎么喝,说下午得议事他还是不喝了。可十三爷喜欢美酒,把其余的酒尽数、尽数给喝了。”
珞佳凝无语地仰头看着天花板。
小太监想起来了什么,忙道:“十三爷还跟小的说了,一定要和四福晋好好解释解释,就说他之前拿到酒就喝了,等到四福晋派小的过去,他已经喝光了,来不及吐出来。还说晚些再亲自给四福晋赔罪。”
珞佳凝更加无语了。
德妃倒是忍不住扑哧笑了:“这个小十三,从小就喜欢喝酒。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那么大的酒瘾。”
珞佳凝无力地摆摆手:“你且去吧。”
小太监忙应声退了出去。
德妃拿者帕子掩着口笑:“你这个做嫂嫂的,倒是比他们哥哥都操心。也不怪这些弟弟们都怕你,生怕惹恼了你。”
珞佳凝唉声叹气:“我前些日子已经叮嘱过他了,万事小心。结果倒好,他就这么着……”说罢又是重重叹气。
德妃被她逗得哈哈大笑。
只是德妃这种开心,到底是没能持续太久。
到了下午的时候,约莫是午时中左右,忽然有小宫女急急忙忙跑到了院子里,大声喊叫:“不好了不好了!皇上在乾清宫生气了!两位爷都还在屋里呢!”
珞佳凝压根就没敢去午睡,立刻跑了出来:“怎么回事?你且说说看!”
德妃倒是休息了,却在儿媳的紧张情绪影响下,没敢脱衣裳,和衣躺在贵妃榻上歪靠了会儿。
现在听说出了事,她也急忙小跑着过来。
小宫女气喘吁吁地说:“奴才听说是皇上叫了两位爷议事,结果不知道怎么的,十三爷说错了话,皇上就生气了!”
说罢她又补充道:“奴才这话是听梁公公身边的小徒弟说的,一准错不了!”
珞佳凝回头对德妃说:“母妃,我现在去一趟乾清宫。”
德妃一把拉住她:“你这样跑,就算再快能多快?听母妃一句话,我们坐了车辇一起去。有我在,事情转圜的余地更大一些。”
珞佳凝知道,多年的相处下来,十三阿哥早已成了德妃亲生儿子一般亲近的存在。
现在德妃担心十三阿哥的心,并不比她少。
“好,母妃。”珞佳凝道:“我听您的。”
婆媳两人应对迅速。
德妃身为一宫主位五妃之一,又有管理六宫的权利,叫来一辆车辇是分分钟的事情。不多会儿,两人就坐了上去。不多久,便来到了出事地点乾清宫。
院子里,宫人们哗啦啦跪了一地。
看来这次皇上发怒挺严重的,不是寻常小打小闹训斥两句就能作罢的事情。
德妃这才意识到事情远比她之前预估的还要严重,忙侧头望了眼儿媳,暗道幸亏有这个孩子提醒着,不然的话,事情怕是更遭。
倘若不是珞佳凝一直紧绷着,她也不会和衣躺着小憩,等到穿了衣裳再往这边走,自然不能迅速赶来,一切都晚了。
德妃忙加快脚步和四福晋一起步入屋子。
到了门口的时候,梁九功歉然地将她们拦住:“德妃娘娘,四福晋,您二位现在怕是不能进去。”
说着,他朝里看了眼,小声道:“皇上正生气呢,您二位进去了,非但帮不上忙,怕是还要受牵连。”
珞佳凝塞给梁九功一个金钉子:“劳烦公公帮忙通禀一声。我不怕受累,只怕帮不到弟弟们。”
梁九功叹息道:“四福晋您何苦呢。”到底也是帮忙推开门,小声说了句:“皇上,德妃娘娘和四福晋来了,想要见您。”
康熙帝语气生硬:“不见!”
“皇上。”珞佳凝适时开口,声音温和甜软:“儿臣今儿早晨刚刚给您做了桂花糖糕,亲手做的。那桂花还是之前八月份的时候,五公主亲自从桂花树上摘了酿的桂花糖。您要不要尝一尝?”
听到自家可爱的儿媳和可爱的女儿,康熙帝冷肃的面容到底是和缓了点。
这个时候德妃也说了句:“皇上,您可别听她瞎说。”
康熙帝来了两份兴趣:“哦?”
德妃道:“刚才四福晋本来想做白糖糕的,结果把盐当做糖放进去了,我和她说了,她才改的。后来想着用桂花糖的话总不会弄错,她就用了桂花糖。她还说什么专门用桂花糖,那可真是骗您的。”
康熙帝一个没忍住笑了一声。
有了皇上这一声笑,整个屋子里的压抑气氛就略轻了一点。
康熙帝到底是让德妃和四福晋进了屋。
珞佳凝进去的时候,手提着装了桂花糕的油纸包。
——她也是临走前忽然想着,拿个吃的总不会出错。正好车辇在准备当中,并没有立刻到。她这就把桂花糕包好带了来。谁曾想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地上满是瓷器的碎片。
想来康熙帝之前大怒之下,把屋子里的东西能砸的都砸了,才会出现这样满地狼藉的场面。
珞佳凝微微垂眸看着这一切,不动声色走上前去,把桂花糕摆在了旁边桌子上。
德妃面露惊讶:“哟,皇上,这屋里是怎么了?怎的如此乱糟糟的?”说着,她好似刚刚看到两个跪在地上的儿子似的,奇道:“他们俩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犯了什么错?”
康熙帝一看到那俩逆子就忍不住生气,指着他们俩呵斥:“就是这二人!在和朕谈论兵法的时候,居然提到了胤褆那个忤逆子!”
听到皇上说到“这二人”的时候,珞佳凝愣了愣。
她再一看地上居然是齐齐跪了两个人,惊讶错愕之余,却恍然明白过来,事情早已和“记录”当中变得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