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暗花明。
宣禹压着嗓子,从旁边拨拉出一个相对干净的水瓢,去舀了一瓢水。
他虽然已经渴的嗓子冒烟,却强忍着没喝,走过去递给景立。
景立也已经下了马,他接过水瓢,正要喝,然而将要触在唇边的那一刻,手上动作却倏地顿住。
跟着手腕一翻,整瓢清水倾泻而下,被泼在地面。
噼啪一阵轻响。
那水好像在那一瞬间烧开了似的,碰到地面的时候,忽然就汩汩地冒出了泡。
水里有毒!
并且还是剧毒!
景立眼睛一眯扫向周围,宣禹也在那一瞬间反应了过来。
他手指往腰间一暗,轻薄但锐利的软剑一下子握在手里,景立往旁边一伸手,从马背上取下一把长剑。
两人背抵着背,手握兵器格挡在胸前,慢慢地转向周围。
周围一片安静,整条官道上都没有一个人。
景立眉心轻蹙,忽然往后偏了偏头,飞快地和宣禹说了几句话。
宣禹轻轻应了一句是。
“一、二……”
景立薄唇轻启,不缓不慢地报出两个数字,等数到三的时候。
宣禹忽然飞身往后一跳,就在他跳开的那一瞬间,景立猛的转身,长剑横着摸过去,倏地一下将墙角的水缸削开!
土窑瓦片和半缸水交织崩裂,景立长腿一扫,剩下的缸底托着堪堪还剩下的一半水,整个飞溅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景立的腿风太猛,多半飞溅出来的水花都泼到了不远处的灌木丛里。
噼噼啪啪一阵水珠落地的声音,好像连成片的雨滴。
周边的灌木丛动了动,一阵风吹过,卷起泥沙,发出簌簌的声响。
跟着下一刻,二十来个蒙面的黑衣人从灌木丛中跳出来,他们各个蒙着面,手里拿着长剑或是长刀,磨刀霍霍,朝着景立和宣禹逼近。
方才那半缸水几乎全部泼到了他们身上,有几个露出的眉毛和额头都有隐约被灼伤的痕迹。
没有喝下去,只是碰到了一下,就有这么大的毒性。
宣禹看在眼里,想到方才那一大瓢水都差点灌进自家主子的喉咙里去,更是后怕不已。
他握着软剑的手腕动了动,默默挨近了景立一些。
景立眼眸深邃,没有动,就定定地看着这群黑衣人逼近。
他们只有两个人。
而对方却有二十来个。
二对二十,怎么看都没有胜算。
强闯若是不行,就只能智取。
景立手腕转了转,握着兵器的手指愈发收紧,拇指轻轻拂过剑柄。
对面的领头人一个瘦高男人,蒙着面,只露出一双黝黑的双眼。他敏锐地瞧出景立的动作,立刻挥了挥手臂。
他没出声,但是旁边的人却已经看懂了他的意思。
顿时,二十个人尽数蜂拥而上,直接扑向景立和宣禹。
宣禹一脚一个,霎时便加入了战斗。
他们就算躲闪也完全来不及了,景立剑尖一挑,转身抹了最前面扑过来的人的脖子。
人多,但是功夫不算很高。
可就算一直这么缠斗下去,也实在是够要命的。
更何况景立已经接连奔波数日,实在没有太多剩余的力气,杀了两个人之后,手腕就有些发抖。
这一细微的动作又被捕捉,对面的领头人,手腕再一挥,原本在宣禹旁边的人也过来攻击景立。
对方好像知道景立体力不支似的。
景立猝然被这么多人围攻,一个躲闪不及,右臂就被狠狠割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景立的右手手腕一抖,兵器落地。
这是一个绝妙的机会,宣禹看见,几乎目眦欲裂,“主子!!”
他冲上来,像疯了一样,于是更多的人只能去应付他。
反而景立这边只剩下了两三个,其中包括那个领头人。
他扬手,示意速战速决。
然而眼前倏地一暗,脖颈一凉,方才还虚弱地掉了剑的景立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他身后。
而他的手里,还握着一把匕首,此时正抵在他的喉咙上。
“董大人,别来无恙?”
景立低低笑道,手上却毫不留情,匕首杀进皮肉,割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