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妩这会却是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一手搂着他的脖子,一手去捂他的嘴巴。
柔软的手心贴住嘴唇,景立一下子闭了嘴。
青妩这才松开,问:“您知道我会担心,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这话问的直白,景立竟稍稍怔住。
青妩也知道他不会答,因此自顾自地接着道:“您怕我担心,怕我害怕,所以想要逗逗我,转移我的注意力,让我别那么担心,是不是?”
景立没想到她会这般了解自己的心思,一时间竟不知说些什么。
两人自成婚以来,一直都是景立带着青妩往前走。
告诉她不要害怕,不要把情绪全部缩进壳子里,告诉她不要怕他担心。
他不止教她读书写字,也不止教她品茶作画。更教她如何打开自己,如何亲近,信任别人。
所以,他自认为自己是了解青妩的,是牵着青妩在走的,却忘了两人的关系一直都是相互的。
青妩对他同样了解。
青妩见他沉默,稍稍松开了一点手,轻声道:“我猜,您在寨子里的时候,就已经觉得身体不适了。可是您一次都没有和我提过,甚至没有半点表现出来。”
“我知道您是怕我会担心,会害怕。但其实……”她说着,抿了一下唇,说,“就算我真的很没用,什么都做不了,但是,或许我也可能分担您的忧虑。”
景立看着她认真的样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青妩说:“您总说我什么事都不告诉您,要我对您信任。实际上,您才是什么事都不和我说,把所有的事都藏在心里!”
她说着说着,好像真的生了气,抿了抿嘴巴,杏眸不由自主地垂下,看上去那么委屈那么难过。
景立去拉她的手,想要将她抱进和怀里。然而手指还没碰到她,就见她忽然唰得一下子起身,让他一下子扑了个空。
景立无奈,手指十分寂寞地蜷了蜷。
青妩去端旁边的粥,递给景立,“您还联合宁叔一起骗我。”
景立一愣,没想到她连这个都猜到了。
青妩哼了一声,很不高兴地说:“只有您才把我当小傻子看。”
说着,又去桌边给景立取药,然后放到了床边的柜子上,“宁叔说了,这个一个时辰之后喝。”
景立一怔,听出一点言外之意,“你去哪?”
青妩竟是十分理所当然地道:“反正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让宁叔来陪您……”
景立看着她,皱起眉,“绥绥……”
然而青妩就像没听见一样,转身,径直就朝外走。
景立三两口喝完手里的粥,把空碗扔到一旁的桌子上,然后起身下床,去拉她。
他的腿长,两步就追上,长臂一揽,直接将人卷进怀里。
“绥绥……”青妩抱住他,下巴抵在她的额心,“别走。”
青妩一愣,不知为何,竟从这两个字之中,听出几分示弱。
她的心脏如遭鼓擂,扑通扑通地直跳,她想要仰脸去看他,却被她紧紧搂住腰背。
“王爷……”
景立声音暗哑,认真地道歉,“对不起。”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到底如何。
毒性难清,这三年,每一日都在折磨着他。
从前,他只觉得,他只要能好好护住皇姐,什么时候死,也无所谓。
反正他在这世上,本就无牵无挂。
可是遇到青妩之后,他又无数次的想,为什么这毒药这么难解,到现在,他也没有不能彻底根治。
而没人知道的是,他心底一直压着一分无人知晓的愧疚和恐惧。
他只怕自己活不成。
他的绥绥,注定是要孤独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