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遇宸哥哥,我好喜欢你啊……”
小姑娘的声音娇柔如羽毛,在他的颈窝处轻轻扫动。
景立喉咙微紧,他抬眼看了一眼旁边背着身的宣禹等人,语气暗含警告意味,“绥绥,不许胡闹。”
青妩很委屈,撅着嘴巴,整个上身都贴在景立的肩膀上,柔软挨着手臂,隔着轻薄的布料,似乎能感知到轮廓。
可她偏偏不觉得自己这个动作很不妥当,景立只觉得心口都被她撩拨出火来,他一手按住青妩,另一只手去捂住她的耳朵。
压低声音,“出去。”
这话自然不是对青妩说的。
宣禹几人即便是背对着两位主子,亦是坐立难安,这会儿景立开口命令,反倒让他们松一口气。
非礼勿视,王妃这样子一看就醉的不轻,他们再待下去,若真是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话,日后怕是要被王爷灭口。
宣禹几人匆匆退下,隔断里便只剩景立和青妩两个。
青妩越发没了顾忌,勾着景立的脖子,没骨头似的要往他怀里钻。
景立实在不明白,只是三杯青梅酿,就能醉成这个样子吗?
他并不好酒,因此方才也只是浅酌几口,解暑生津,然而此时,刚刚滑进喉咙里的酒液好似忽然沸腾起来,流进心脏,再传至四肢百骸全身血脉,灼烧得他浑身发烫。
“王爷。”
已经是一片燎了原的火,小姑娘还一个劲儿地往上添柴。
景立自觉忍耐力已经到了上限,他看了看这露着半边的竹帘,忽地将青妩一把抱起,然后站起身,径直往外走去。
青妩猝不及防被抱起,低低地叫了一声,下意识地去搂景立的脖子。
景立也怕会摔到她,抱着轻轻颠了两下,让她更能贴住他的胸膛。
青妩很乖地把脑袋靠上去,蹭了蹭,长长的头发有一绺挂在了景立领口的盘扣上,正好能扫到他的喉结。
景立握着她的手腕霎时一紧,一只手揽着她的腿弯,不由得稍稍失了力度。
青妩不高兴地动了动身子,搭在他臂弯上的小腿也不自觉的晃了晃,“疼。”
小姑娘浑然不觉自己这声音有多勾人。
景立闭了闭眼睛,难耐地深呼一口气。
他把青妩的挂在衣襟上的手帕摘下来,盖在她的脸上。
青妩一下子失了光,挣扎着不满意。
景立命令,“青妩,不许动。”
都叫了大名了。
就算是醉着,也能听出这语气里的威胁冷意。
青妩鼓着嘴巴老实了,任由景立抱着自己出门。
宣禹已经将马车停到了酒肆门口,景立抱着青妩上车,吩咐,“回府,让人煮些绿豆汤。”
“是。”
立刻有人领命,飞速退下。
车夫一扬马鞭,马车滚滚而动,往楚王府去了。
景立一心扑在青妩的身上,也就没有注意到酒肆对面的某间酒楼里,有几个人正立在二楼扶手处,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的马车渐行渐远。
“殿下……”有人正好端了酒杯走过来,问那立在最前的景修远,“您可是看见熟人了吗?”
“熟人?”景修远冷哼一声,“倒是真的很熟。”
旁边有人端来酒水,景修远看了一眼,没接,而是朝站在最远处的一个蓝衣青年招了招手,“楼大人,孤觉得,你应当也挺熟悉的。”
楼宴神色平静,走过去,正好看到马车走远扬起一片尘烟,恭敬地拱了拱手,道:“臣愚钝,还望太子殿下明示。”
景修远嗤笑一声,回头看他,疑惑道:“不是说楼家是景立的旧仆么,怎么连主子的马车都认不出来。”
他这话嘲讽意味十足,且毫不遮掩,周围几人都是楼宴的同僚,都忍不住面色一变,替楼宴这无妄之灾喊冤叫屈。
实在是他们今日碰到太子,只是偶然。
南境去年旱灾,今年入夏又涝灾,几个边陲小镇险些直接叫大水淹没,朝廷消息滞后,救灾未及时,竟叫边境生了不稳之心,一伙受灾严重的难民集结成伙,进山里当了土匪。
如今涝灾还没能彻底根治,匪寇又成了灾。
景宣帝召内阁朝臣议事,连带着几位年轻有为的新贵。
楼宴便是其中一个。
午膳时,太子正好到御书房请安,景宣帝干脆命太子旁听,又问太子的意见。
太子年轻,没有什么实干经验,第一反应便是朝廷出兵镇压,“区区刁民,又能如何?”
楼宴却是曾下放过西南做知县的,听了太子这话,第一个出言反对。
“西南虽穷困,却是咱们大凉的军事重镇,朝廷战马大都指着西南进贡。初发涝灾时朝廷动作太慢已经引得民众不满,如今难民走投无路,朝廷却要赶尽杀绝,岂不是更让人心寒?”
两家之言,任谁都能分辨出是谁更胜一筹。
景宣帝自然也不例外,他训斥太子过于急功近利,又当众夸奖了楼宴年轻有为,前途无量。
之后,还嘱咐太子要多向这些年轻的新贵请教交流,不能把眼界局限于京城这一隅之地。
在场的都是明白人,如何听不出来皇上对于太子殿下的期许和厚望。
当即连连应下。
太子便提出几位大人一起小酌几杯,再讨论请教一番。
景宣帝很满意太子的虚心,几个人不敢当众驳了太子的面子,只得答应。
于是,几人便跟着太子一道来着酒楼吃酒,席间便能瞧出太子对楼宴的刻意挑剔。
楼宴自然不会和太子计较,照单全收,无论他说什么都是淡淡的。
这会听他指摘整个平南侯府,仍旧十分淡定。
他朝景修远恭敬地行了一礼,道:“楼家为臣,是天子之臣,向来只忠心于皇上。”
景修远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甚是无趣。
他最看不得这些年纪轻轻就端着架子的穷酸书生,再加上看到青妩和景立姿态那般亲密,心里便忍不住冒火。
但是和这等无趣地书生也说不出什么来。
景修远抿了一口清酒,自觉浪费了一下午的好辰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