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她抱了必死的决心,对于刺伤太子也没什么好怕的。如今却是不同,她到底有些心虚后怕。
景修远盯着她,见她垂头,眸光更是一寸寸地冷下去,他一把推开拦在他身前的方青纭,大步朝方青妩的方向走去。
崔潇潇一个旁观者都能看出两人之间气氛不对来,她拉了一下青妩的胳膊,问:“要不咱们先走吧?”
青妩点了点头,然而,还没来得及走出亭子,就被景修远径直拦住。
“方、青、妩、”景修远咬牙切齿地交出她的名字,语气里的恨意丝毫未收敛。
青妩险些撞到他身上去,她后退两步,见他如此,有些害怕。
眼见着那边的方青纭追上来,眼睛气得通红。
方青纭轻轻咬了一下嘴唇,强撑着那点子勇气,说,“太子自重,我,我已经是楚王妃了。”
景修远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楚王妃?”
他冷嗤一声,在笑青妩的天真,“你不会以为,嫁了个废人就能高枕无忧了吧。”
“方青妩,你说你后悔么?”他问,“原本是前途无量的太子妃,如今,却只能嫁给这等废人冲喜,怎么样?他醒来了吗?能给你当靠山么?”
这话实在难听,青妩听他毫不收敛地侮辱景立,脸颊涨得通红,她想反驳,又怕暴露了景立已经苏醒的事实。
正在这时,一个小太监不知道从哪猛冲过来,跪到青妩和太子面前,颤颤巍巍地禀报,“楚楚楚楚楚王,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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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府。
一听到消息的青妩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便回了王府,进屋的时候,正有一群太医围在榻前。
听到脚步声,他们转过身来给青妩行礼,“参见楚王妃。”
青妩却看都没看他们,她将目光投到床榻上的景立身上,只见他脸色苍白,神色倦怠,看上去还有些直愣愣的,竟真像是重病的模样,见到青妩来,还一脸懵然地问:“这是……”
可他没问出来,刚说半个字便是伴着一连串的咳嗽,好像要把肺都咳出来似的。
几个老太医面面相觑,为首的医正朝他拱了拱手,“老臣先去抓药。”
说着,把难题留给青妩解决,几个人都出去了。
房门被关上,青妩走到景立榻前,有些不确定地唤他,“王爷……”
景立并未说话,眉梢却微微动了动。
青妩立时会意,没再多话。
直到几个太医煎了药送来,又盯着景立喝完后,彻底离开王府。
青妩才终于问道:“王爷,您没事吧?”
景立把藏在喉底的药尽数吐了出来,然后用清水漱了口,摇了摇头,道:我没事。”
他解释,“总躺下去也不是办法,在府里太闷了。”
青妩知道他在胡说。
京中谁不知道,楚王景立已经在王府里被囚禁了三年,是今年才稍稍走出了几次门,但是次数也并不多,多数都是为太后尽孝。
可她没有说什么,她拿了帕子想给景立擦一擦手,景立却顿了一下,接过帕子,“我自己来吧。”
青妩只好把帕子递给他,让他自己弄。
景立擦了手,确保没有再存留什么难闻的药味,将帕子放回去,又见她还穿着正式的礼服,便问:“是刚从宫里回来的?”
青妩老实答道:“听到消息便回来了,怕王爷在王府出了什么事。”
景立道:“你好不容易出一次门,是我耽搁你和姐妹聚会了。”
青妩却摇了摇头,说:“王爷没有耽误我。”
看她的脸色,好像又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但景立什么也没问,只是抬眼望向窗外,说:“无妨,本王赔给你便是了。”
青妩没听懂,景立说:“眼见春天便到了,过两日就是春龙节,不如王妃与本王一道,出门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