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竟回来了。
孟宁眼不错摞地看着他,娇俏的桃花眼上满是愉悦地笑,把他从上扫到下。
黑了些,依旧穿着件半旧的绿色的衬衫,袖子挽到小臂处,薄唇冷眉,眉眼锋利,常肃着一张脸。初见,便只觉得端方不苟言笑,冷不可攀。
“舅舅。”
韩爱荷家的两孩子沈振沈华见着了韩竟,忙放下手里的碗,起身喊过人。
韩竟一手一个按在了凳子上,又揉了下冬冬的头发,才把视线落在孟宁身上。
“我回来了。”
不知何时起,他回家总会记得说上这么一句。
孟宁抿了下唇,拉他坐下,“吃饭了吗?我今天跟小武那边的大厨学了一碗面,还不错,我做给你尝尝?”
她看向他,眼里细碎着笑意,又作怪,眨巴着眼睛,微咖的眼瞳里是他小小的倒影。
韩竟点头,见她起身,手下意识地拽着。
这些天,太累了。
烈日酷暑,几地奔波,早就没有好好坐下来,看看她,与她说说话。
韩竟粗糙的指腹无意识摩擦她嫩如豆腐的手背。
痒痒的。
孟宁怕痒,挣了下,没挣开,余光却看见坐在旁边的小萝卜头们,都正抬着头看着他们,眼里的八卦之火欲欲燃烧。
孟宁失笑,嗔他。
“孩子都在呢。”
韩竟目光看向桌子旁的三个小男孩,冬冬他们立刻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连着吃饭的速度都快了几分。
“我跟你一起。”
————
厨房里,孟宁重新给韩竟下了一锅面。
“还好进宝给的面条多,不然,你可就只能喝汤了。”
韩竟眼里有活,也没闲着,随手把灶台整理了下。
“小华他们兄弟两怎么来了?”
“不是马上该考试了嘛,我看爱荷每天带着小香儿就够忙的了。中午这么热的天,还两头跑。我又没多少事,就让冬冬把他们兄弟两给带回来了。这几天,都是我再给他们做饭。”
孟宁微仰头看韩竟,手指搭在筷子上,食指轻敲了下,眨巴眨巴眼,等韩竟夸她。
“累不累?”韩竟有些心疼,低声问道,“你中午跑回来晒着没?”
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清楚。
自家媳妇爱美又娇,每次烈日出门,都要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还好。本来就要回来给冬冬做饭的嘛。”孟宁笑起来,“再说,这几个孩子都是懂事的,家里的娃和院子都没让我操过心。”
韩竟自己吃多大的苦都不会说一声,可看着孟宁大热天的两地跑,总觉得自己亏欠了她。
“这都入夏了,往后就是三伏了,不必特意赶回来。都是男孩子,不用养这么细。早起带几个馒头或者让他们在外面随便吃点都行。”
“你这可不是个应舅舅和姐夫说出来的话。都还小着呢。”孟宁一贯是个娇养孩子的主,“这离三伏天还远着呢。再说了,中午让他们回家吃饭主要是也为了让他们在家睡个觉。不然下午上课都没精神。”
“桌子上趴会儿也能睡。”
韩竟自己就是苦日子里过出来的,半生多磨难,意志坚定,也不觉得男孩子吃些苦有什么不好。
苦是早晚都要吃的,小时候吃些苦,长大了日子就会甜许多。
就像他,在泥泞中行走了太久,一度以为自己要陷进去泥泞,最后还是遇到孟宁。
往后的日子,便只剩下来甜。
“那可不行,对孩子颈椎多不好呀。”孟宁给韩竟盛完面条,放上肉条与桔梗,浇上汤汁,递给他,堵住他的嘴。“快吃吧。”
韩竟颇有些无奈接过碗,小狐狸一向是只听自己喜欢听的。
吃过饭,又被孟宁打发去洗澡。
韩竟洗完澡又顺手把洗衣间筐子里孟宁跟晨晨的衣服洗出来。
等他洗完晾好衣服,也到了家里几个孩子睡醒去上学的时候。
不肖孟宁动手给他们打水醒神,几个孩子揉着眼睛出来,见着了院子里的韩竟,瞬间就都清醒了。
“姐夫,”冬冬最先反应过来,“你是忙完了吗?”
他还以为姐夫就是回家吃个午饭,又跟前几天似的忙的不见人影。
“嗯。”韩竟把衣服搭好,“自己去水缸打水洗脸。你姐在厨房给你们晾的有开水,自己去灌水杯。”
冬冬点头,动作都快了几分:“我们这就去。”
“以后这种事自己做。”
几个孩子连忙应了声。
孟宁站在廊下,摇扇失笑。
她跟韩竟还真不是一个教育路子。
韩竟忙里偷闲在家休息了半天,也没闲着。睡了个午觉,醒来便忙上忙下的检查着屋顶门框,
挑水买煤,忙活一下午,又顺道把幼儿园的晨晨接了回来。
等孟宁下午下班回来的时候,韩竟已经把饭做好了,闷在锅里,正在院子里修剪着花圃里的花。
孟宁喜欢花,但不是个养花的性子。
每天忙着自己的生意和孩子,日子忙碌又充实,哪儿还有时间关注家里花花草草。
再说,她也不会养花,想想都觉得养花是很麻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