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她把晨晨从冬冬身边带走多困难。
“兴趣班?”
韩竟手指捏起院里石桌上放着的薄薄一张纸,看了两眼,又放了回去。
“太早了吧?”
“晨晨都六岁了。”孟宁不跟韩竟这种养娃养的糙的人讲话,“刚好现在环境宽松了,有这个条件,我是想让她学点东西的。”
孟宁想的很好,白白嫩嫩的小晨晨扎个小辫子学唱歌学跳舞都很好,以后长大了也有气质。
“你不准跟我唱反调。”
冬冬都被他带的糙起来了,跑步踢球,成天的一身汗。
衣服永远都穿不干净一天。
晨晨可不能跟着学。
“听你的。”韩竟好脾气地笑了笑。
孟宁拉他坐下,兴致勃勃地跟他商量。
“你说,让晨晨去学个乐器怎么样?钢琴?小提琴?”孟宁翻着看,“这还有个老师是会古筝,古琴的。一周让晨晨过去两三次,回头咱再买个琴在家里放着。怎么样?”
韩竟还没来得及吭声。
孟宁又换了:“要不学个舞蹈也很好,形象好,就是有点苦。这舞蹈又有芭蕾舞、古典舞、民族舞,你觉得哪个好?”
韩竟:“.......”
“行了,”韩竟按着她的手,听的头都有点晕,“等这个周末,我们带他们去看看。总要选个他们自己喜欢的吧。”
孟宁也知道这个道理,可第一次给孩子选兴趣班这东西,难免摩拳擦掌,有些兴奋过头。
韩竟起身,把人拉起来,“进屋,我有些事要跟你说。”
孟宁眨巴了下眼,想着韩竟今天去办工作交接,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
——
“怎么了?”
进了屋,孟宁坐在桌子边,撑着下巴看他。
韩竟脱了外套挂在衣架上,拿了个装钱的信封放在桌面上,两根手指轻按着,没有推过去。
孟宁也不急,亮晶晶的眼睛看他,似在等他接下来的意思。
“工作转了七百多。”
孟宁点头,知道大鸣跟韩竟关系好,并不意外。
“大鸣给了一部分,剩下的从他之后的工钱扣。”韩竟松了手,坐下来,给孟宁倒了杯水,“这里面的钱我想留着买间房子。”
“买房子?”孟宁多问了句,“是住的房子?”
依照孟宁这两年给两孩子买房的经验,这点钱应该买不到什么好地段的房子。
“是住的房子,”韩竟笑了下,一眼看出孟宁想法,屈指轻敲了下她手背,“但不是给我们住。”
“嗯?”
韩竟不卖关子了:“我在东郊看中了一个房子,院子很大。我想着盘下来,干个生意。”
南市的东边的郊区可比其他三个方向荒多了,之前那边发过林火,人都没几家,都是荒地。
“怎,”
作为一个聪明的女人,孟宁自认为不能一上来就给韩竟泼冷水。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轻快问道,“韩同志想做什么生意?”
“修车。”
“自行车?”
韩竟修理东西水平确实不错。
孟宁顺着思路想了下也觉得不对,“你要是想修自行车,你至少要把店开到市里呀。总不能让人把车给你推到郊区修吧?”
“不是,修大车。”
韩竟之前在部队干过这个,有经验。
而且,开了几年的货车,他多多少少对这个行业有点了解。
不是所有的司机都能随时下地修车,也不是所有的单位修车师傅都是一顶一的。
而且,东边在荒,那也是个有公路穿过的地方。
环境宽松了,韩竟相信,公路穿过的地方也会繁荣起来。
毕竟,南市本就是个四通八达的,东西接壤,南北贯通的地方。
“啊?”
孟宁觉得不太靠谱,说的异常委婉。
“韩同志,没多久你就要上学了,你忙的过来吗?南大离东郊还挺远的吧。”
“有几个战友帮我。”
这几年转业的战友其实挺多的,各个地方的规定不一样。
不是所有转业的弟兄都能分到不错的工作,也不是所有的工作都能安稳落在他们手里。
韩竟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还是想尽一份力。
为他们,也为脚下的土地,赤热的滚烫。
孟宁想起前些日子店面装修时大鸣带过来帮忙的几个用力干活的男人,沉默了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