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另一端的罗淑玉更是声音里都带着哭腔，说话断断续续的，“好，到了好……琳琳啊，要是找不着工作就回来吧，你一个人跑那么远，我实在不放心啊，妈都是为了你好，你这孩子咋就这么倔呢？”

杜琳抬手擦掉眼泪，心里难受得厉害，深吸口气才说：“妈，咱俩说好的半年时间，就当让我看看外面的世界，你放心，我肯定平平安安地回去。

对了，邱雯今天带着同事来接我了，她工厂招工，包吃包住呢，所以你就别担心了。”

和邱雯一起来的男生敲敲桌子，“该走了，停车太久要交钱。”

杜琳忙道：“妈，我过几天再给你打电话啊，你放心吧，挂了。”

她第一次和母亲分开，不敢再多说话，怕忍不住哭出声，急忙挂了电话低头捂住眼睛。

邱雯抱了抱她，叹道：“我刚来也这样，习惯了就好了，走吧。”

“嗯。”杜琳点点头，红着眼睛蔫蔫地跟着邱雯上了面包车。

不一会儿，杜琳就被外面繁华的城市吸引了，冲淡了心里的伤感。车子开得很快，一路上都是高楼大厦，行人穿得比电视上还时髦，有一栋楼上面全是蓝色的玻璃，好像连墙壁都没有似的，又壮观又漂亮，让她看得移不开眼。

这就是大都市吗？她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渺小，但随之而来的是兴奋和希望，只有在这样的地方，才能找到更多的机会，实现她心中的梦想。

杜琳再次和邱雯说起之后的打算，“雯雯，你能让我在宿舍住两天已经是帮我大忙了，可千万别再求人给我安排工作。你也知道，我喜欢做衣服，明天我就去服装厂、服装店看他们招不招人。”

邱雯笑笑，“到时候再说呗，今儿过节呢，你呀，就放松点啥都别想。”

“嗯。”杜琳又往外看，期待地道，“雯雯你给我介绍介绍吧，这都是哪儿啊？市中心在哪儿？政府在哪儿？有没有人才招聘会？最大的服装商场在哪儿啊？”

“收声啊，吵死个人！”

副驾驶座那个男生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杜琳一愣，看见邱雯脸上尴尬的笑意，不由得坐正了些。她想来想去，觉得刚才也不算太吵闹太失礼啊，这两个男生既然愿意来车站帮忙接人，为什么一直摆脸色？又不是她求他们来的。

杜琳心里有点不痛快，想想又觉得奇怪。她朝车外看去，发现路边的景色已经从繁华渐渐变得普通，看着和老家的小县城也差不多了。

她立刻拉住邱雯悄声问：“咋这么偏呢？”

邱雯安抚地拍拍她的手，“马上到了，厂子肯定得在偏一点的地方开啊，地皮便宜。”

这话很合理，但也许是那两个男生态度太差，让杜琳来到深圳和见到朋友的喜悦消散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直觉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