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抹黑的传闻顾沉并不清楚,但当宾客异样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时,他也察觉出了不对。
顾沉对这些目光视若无睹,坦然穿过人群,找了个安静靠窗的位置坐下。
服务生送来红酒,顾沉将小费放到托盘上,遣走服务生。
他倒出酒,望着窗外飘起的绵绵小雪,忽然很想问问楚熠在做什么,下雪了穿没穿厚一点?
但他到底什么都没问。
今晚楚熠就要去晏扬家了,应该是一开始就打算住一晚,所以生活用品买的很少,换洗的衣服也没带几件。
顾沉喝着闷酒,他生日这天总是有人要离开。
他母亲就是在这天走的,太久远的事他有些记不清了,但记得母亲是病逝的,父亲带他埋葬完母亲后,说要去买车票,让他在票房门口乖乖等他回来。
他这一等就是从白天到黑夜,没有等来父亲,等来的只有警察,那天他懵懂的听着警察讨论他的去处,最后他来到孤儿院,那一刻他明白他没有家,没有亲人了。所以日历上画的记号并不是要提醒他过生日,而是母亲的忌日。
早上楚熠问他什么日子的时候,他妄想了一下。如果说生日,楚熠会陪他吗?但结果和以往那些年一样,他还是一个人。
顾沉不知不觉喝完了一瓶酒,而后又要了一瓶,在光鲜亮丽的酒店里,顾沉的孤寂的身影显得的格格不入。
楚熠穿着工作服,雪白的衬衫,服帖的西服裤,身姿卓越,容貌出挑,见到他的只以为是哪家的贵少爷,没人会以为这只是个服务生。
楚熠戴上胸牌,端起酒,随即注意到一个熟悉的背影。他正要朝那个男人走去,一个陌生青年走过去勾男人的肩膀,与男人碰了下酒杯。
楚熠想着应该不是顾沉,顾沉不会和人这样亲密。他正要走向别处,顾行醉醺醺向他走来,捏住他的肩膀,从托盘里拿起一杯酒,调笑道:“啧,我还想怎么有我没见过的姿色这么好的富少爷,原来是表弟的好朋友啊,你这条件做这种粗活多可惜啊?晏扬怎么也不帮你找个好工作?要不这样,跟哥交个朋友,我给你找适合你的工作。”
楚熠厌恶地拿开顾行揩油的手,与他拉开一段距离:“我还要忙,不打扰了。”
顾行摸着下巴冷哼,想着这就是表弟的好朋友,要不然绝对有招治他。
他不屑地喝一大口酒,眼角余光不经意落在窗边两个男人身上,眼神顿时一变。
顾沉桌上已经空了两瓶酒,他眼里沾染着迷离醉意,任凭身旁的青年说破了三寸不烂之舌,他就像锯了嘴的葫芦,怎么也不回一句。
漂亮柔弱的青年气得脸蛋绯红,原以为今天碰到了大鱼,长得英俊,有钱,光手腕上的表就七位数,还一个人喝着伤心酒,要是弄去开房,随便要点钱都够他花半年了。可哪成想这个男人这么不开窍,他使了浑身解数都带不走!
“叔叔,我看你是失恋了吧?”他握住顾沉的手,手指在他手背上轻轻画圈:“失恋不算什么,叔叔和我走吧,我会让你重新找回恋爱的感觉的。”
顾沉抽回手,不悦地看向一直聒噪的青年:“你太吵了。”
青年吓了一跳,帅叔叔好不容易开口了怎么这么凶啊!
他故意挤出泪花,想要跟叔叔讨说法,下一刻却被人从身后扯住了手臂,顾行咬牙切齿:“好啊,温准,你他妈背着我在这勾引野男人呢?!”
青年眼里泪花不见,他甩开顾行往外走:“我跟你早就没关系了,钓个鱼在这还是碰到你个烂人,晦气!”
顾行脸色铁青,伸手拦住青年的去路:“我看你往哪去。”
青年皱起眉头,立刻躲到顾沉身后:“叔叔,帮帮我,他好可怕!”
顾沉一时间没明白过来这是演哪出儿,但还是下意识护住青年,看向对方:“不要欺负人。”
角落灯光昏暗,都看清彼此后,顾沉眼神冷了几分。
顾行死死盯着顾沉恨不得咬上他一口。要不是顾沉对他家破产见死不救,他们一家就不会背上负债,更不会投奔晏家看别人脸色生活!
他的那些小情知道他破产全跑了,温准就是带头跑的!
害他沦落至此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他说什么也不能放过顾沉!
“好啊,顾沉你他妈躲这清闲来了?还不忘泡我的人?!”
顾行的声音引来周围人的目光,温准一看有瓜,心里对顾沉说了声抱歉,脚底抹油溜了。认识二人的宾客则抱着看热闹的心态,顾家高冷的养子和纨绔亲儿子碰到一起,这戏有意思啊。
顾沉没有回应,拿起酒瓶倒酒,倒了半天,只出来一滴。
他目光越过怒气冲冲的顾行,对服务生说:“再来一瓶。”
“喝个屁!”
顾行气愤地打掉了顾沉手中的酒瓶。
顾沉盯着地上的玻璃碎片,阴沉沉地看向顾行。
叶萍闻声赶来,当她看到自己的儿子和养子对峙时,脸色瞬间变了,她冲过去指着养子大骂:“你怎么还有脸在这?公司出事我们处找你,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顾沉转头去看叶萍,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歇斯底里。
他提醒道:“叶女士,请你注意形象。这里是公众场合,影响不好。”
顾沉这样油盐不进的态度彻底激怒顾行,他揪住他顾沉领口:“你管谁叫叶女士呢?她你是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