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金队长明智地没问她是为着什么先入为主。
燕红道过歉,便专注地翻看警卫队搜集来的线索。
从厚厚的走访笔录就能看出,尤金队长和他的(部分)队员在两年前查尔曼一家确定失踪的那个秋天,确实是想要查出凶嫌的——他们不仅走访了查尔曼家的邻居、朋友,还调查了所有与查尔曼家的家庭成员有过来往的镇民。
次子帕里斯的同事、小女儿露西娅的追求者们,乃至是曾经背地里说过长子沃克闲话的人,都一一排查过。
发现帕里斯鞋子和查尔曼太太丝巾残片的那条水沟也都做了认真搜索……就是可惜他们只执着于水沟去了,忽视了水沟旁边的马路。
曾在查尔曼家做女仆的镇民失踪后,警卫队也迅速跟进,反复调查这名女性镇民的关系人。
而这种想尽一切办法的调查,在伊莱男爵的贴身男仆出事后戛然而止。
“——为什么没有伊莱男爵男仆失踪事件的调查记录呢?”
一口气看到天亮的燕红发现后面没了,疑惑地抬头。
另外两人可没她这种精神头,山姆已经趴在桌子另一头睡着了,尤金也在不住地打哈欠。
“因为来不及。”尤金队长强打精神道,“我们还未获得伊莱男爵的调查许可,伦纳德先生就出了事。”
“这么说来虽然有些残酷……但伊利克·伦纳德是全国知名的大富豪,也是与圣殿骑士团合作时间超过二十年的大珠宝商。”尤金队长苦笑着一摊手,“这么重要的人在班加利尔镇出了事,可比男仆失踪严重了无数倍——查尔曼一家的惨案都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燕红眨巴了下眼睛,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也就是说,你们默认了镇上的女巫审判,更多是因为这个珠宝商人的失踪?”燕红直接地道。
昏昏欲睡的尤金队长瞬间就清醒了。
额头开始冒冷汗的尤金队长无法正面回答燕红,难堪地别过了视线。
燕红不认同地摇摇头。
当实在无力解决问题时,人们选择逃避问题,这是可以理解的……燕红并不生长在能容许她任性的环境里,她虽然年轻,但也已经知道世事艰难,知道并不是所有的不解、所有的困惑,都能得到解答。
所以她虽然不认同,却也并没有轻飘飘地开口质问尤金队长为何不能保持初心、力求公道——就像她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爹娘相对于她更重视能传宗接代的弟弟,而她从未想过要逼迫爹娘在她和弟弟小宝之间做选择一样。
燕红能理解娘亲张氏是在生了小宝以后才能不被村人指指点点、才能不被燕老太太日日指桑骂槐,自然也能理解尤金队长并不是有意要去做个渎职的坏蛋……说到底,他只是个连调查贵族家事都需要申请人家许可的小吏罢了。
苛责一个没有选择的人,并不会显得自身就有多么高尚。
……只是女巫审判,是不够的吧。
燕红尽可能抽离自身情绪、尽量冷静地思索着。
处死了四个人、牺牲四条无辜平民的性命,这个代价就足够抵消一个达官贵人的命了吗?
显然……对于阶级森严、与她老家有少许相似之处的这个位面来说,这样的“交换比”是不成立的。
“难道说——珠宝商伦纳德这边,也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