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九十一章

正始帝瞥他一眼,“恃宠而骄总会吧?”

刘昊认真想了一下莫惊春恃宠而骄的模样……

他忍不住哆嗦了起来,“奴婢当真想象不出来。”

但是从帝王这接连两句的问话,刘昊似乎隐约试探出陛下执着的点在哪里。

莫惊春很好。

他是个完美的情|人。

不会多事,也从来不会得寸进尺,更加不可能看到他恃宠而骄的一面,实际上,更多时候只能看到莫惊春一本正经规劝陛下不要胡来。不爱钱,不爱权,平生除了看重家人之外,便是希望天下太平,如此稀薄的个人欲|望,浅淡到极致的欲念,若是摊开来看,确实有些虚无缥缈,让人难以捕捉。

刘昊从前不曾去细想过这个问题。

毕竟在他看来,莫惊春便是莫惊春,难道还有哪里不一样吗?

可在陛下的眼中,到底是不一样的。

无法捉握住的存在,就难以让人安心。

陛下本就比常人来得贪婪。

莫惊春的存在让陛下感到餍|足,更是能够填充那从不曾温热的空洞,或许是因为正始帝在乎的人实在太少,所以一旦入了他的眼,莫惊春就再走不出去。非但走不出去,帝王还要强求莫惊春喜欢上这种感觉。

那无形的束缚监视,半是强迫半是温和的手腕让莫惊春挣脱不得。

尤其是在感情的纯粹上,正始帝更是贪求到了极致。

因为得不到王全安,便更是渴求。

这大半年来,正始帝逐渐压抑着脾气,取而代之的便是对静的追求。

尽管有时候陛下的手段残忍,难以克制。

但毕竟……没再跟从前一样时常流露,更多的是沉稳。

刘昊虽然感觉到长乐宫的压抑,可正始帝到底对他总是留情。

他原本以为,这是陛下在逐渐恢复。

或许,陛下是永远都达不到正常的程度,可是如现下这般学会克制,也未尝不是好事。

然此时此刻,刘昊却是清晰地意识到自己之前的看法实在是大错特错。

陛下从始至终,就从来都没有好转过。

刘昊背后发麻,悚然一惊。

他语气艰涩地说道:“陛下,如果您觉得……的话,为何?”刘昊的话异常晦涩,几乎难以辨别他究竟是何意思。

如果陛下不是因为好转,方才在最近的事务,包括刚才的焦世聪一事上理智地留下他一命的话……那是为何?

正始帝懒洋洋地看了眼刘昊,却是懒得说话。

莫惊春在身旁的时候,正始帝能感觉到那鲜活的气息侵染而来。他注视着莫惊春,就像是冬日的饿狼在看着最后一块肉食,就像是将死之人看着骤然出现的温暖。

只是正始帝从来都感觉不到满足。

什么才叫满足?

莫惊春喜欢他,依赖他,忍不住亲近他,甚至不吝啬在他面前展露自己嫉妒的一面……这些掉下来的砂砾逐渐堆砌成小山。

不住倾倒在名为公冶启的容器里。

可偏偏他这个饥|渴的暴徒,却是一个无底洞。

从来都是只进不出。

正始帝的手指抵着额间,语气轻柔得就像是一阵春风,“刘昊,难道你跟老太医一样还怀揣着那愚蠢的念头,认为若是找到了那个所谓的兄长,便能够医治寡人这疯疾?”如果不是刘昊还抱有这种愚笨的念想,他是问不出这句话的。

刘昊欠身说道:“奴婢只是希望陛下能够一切安顺。”

正始帝忽而大笑,那笑声爽朗肆意,仿佛穿透了凝固的气氛。

撕开的阴郁被窗外的暖阳给打破,就像是扫走了殿宇内的冰冷残暴,那方才阴鸷扭曲起来的面容被笑意安抚,只剩下少少残留的寒意。

帝王倚靠在椅背上,手掌玩味地比划在眼前,仿佛这样就能够挡住折射来的亮光,“刘昊,这话有些不合时宜。”

太晚,甚至于晚了二十余年。

他生来如此。

此乃一开始便注定的厄运,从来就没有所谓的顺遂。

那只在素日里可以轻易拧断脖子的手,如今正搭在莫惊春的脖颈旁,刚刚暧|昧地擦过了细腻的皮肤。这幽暗的夜色里,公冶启丝毫不认为他冒然出现在莫府,出现在莫惊春的身旁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帝王的道德伦理总是略显淡漠。

他无法感同身受。

就像是那一日莫惊春发觉后,颇为无奈地跟帝王解释什么叫不合适,本该自然而然意识到不妥的事情,公冶启却毫无意识。

无声的暗色窥伺,便是疯狂。

此为不妥。

然帝王在了解后,却没有从莫惊春的身上感觉到畏惧和后怕,只有淡淡的无奈。

夫子如此,便是一种无声的纵容。

公冶启心安理得地将莫惊春打为共犯,更是灵巧地解开莫惊春的衣襟。

两根灵巧的手指,摩|挲了下去……弄得莫惊春不自觉地翻身,背朝着床边……他看着莫惊春袒露出来的皙白,在月色下,却是有些刺痒。

那痒痒的心思,闹得有些不太安分。

奇怪的心绪。

帝王幽幽地看着,长久压抑的冲动不自觉地浮现出来。

仿佛是在今日里,一直被强压的疯狂猛然窥见了一处小小的破绽,便忍不住想要冲破束缚,在帝王的体内滋长,从跟夫子相触碰的任何一个地方扎根,扭曲成疯狂的恶意,唯有这样……痉挛的手指被紧握住,在距离莫惊春一个拳头的地方,半坐半靠在床边的男人脸上露出一种晦涩难懂的古怪。

他想将莫惊春整个吞下去。

他的皮肉,想必是极好吃,透着猩红的甜美;流淌下来的红血,是温暖的,带着澎湃的生机;鲜嫩的心脏,浓烈而生动,每一次跳动,都是无声的奏鸣;若是那小|腹上的皮肉,总该是细嫩又丝滑,咬在唇舌间,软得不像话。

就像莫惊春被爱意包裹的时候,就会率先向这份喜爱投降,然后整个人便软化下来。

露出最受攻击的腹部。

正始帝还记得,撕开兔子袒露的腹部,是击溃猎物最快的办法。

他总是这么做。

他想要这么做。

莫惊春知道,或许不知道。

公冶启每一次出现在莫府,不是一直都怀揣着浓烈的喜悦,更多的时候,充斥着无尽的恶劣与疯狂。

帝王踩着月光铺就的银毯而来,裹挟着无穷尽的恶念。

只是再是暴戾的欲|望,总是在刚升起的时候,就在莫惊春酣睡的侧颜下变得破碎。

公冶启冷酷无情地将手指扼在莫惊春的喉咙,却每每在将要用力的瞬间,又轻柔得像是无声的暖流。

就连半点红痕都没留下来。

莫惊春轻哼了声,在公冶启的注视下翻了个身,被他弄乱的衣物裸|露出腰腹的皮肉,不知道在蹭到哪里后,又不自觉尴尬地抖了抖,让他下意识弓起身来。

如果有哪怕那么一次,莫惊春从梦中惊醒,就会惊觉床边正立着一个诡谲难辨的身影。

那是无名的恐惧。

手指,从莫惊春的腰间爬了上去,然后张开,贴在了皙白的脊椎骨上。最终安稳地在莫惊春的小|腹上落下席位。醒着的莫惊春,跟昏睡的莫惊春,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模样,他睡得有些沉,但在接乱不断的骚扰下,已经不得不试图醒来。

大手安抚地盖住了莫惊春的眼,不让他立刻从梦中醒来。

那宽厚的温度就像是真的透着那淡淡的熟稔感,让得莫惊春挣动似地扭了扭,又逐渐平静下来。他沉沉的呼吸,吹动着遮盖着他眼前的大手。

一上,一下。

这鲜活的气息,是活着的味道。

公冶启丝毫没有自己在扰人清梦的感觉,更是露出一种古怪的笑意。

“陛下冷静偏执,行此举,怕是太过极端。”

某一日,许伯衡的劝谏浮上心头。

暴戾的神色浮现于表,原本蛰伏的疯狂逐渐崩裂。

因着莫惊春要的是天下太平,便不需要一个疯癫的帝王。

今日太后的话,却像是不经意间打开了束缚的封条,怂恿着帝王的恶质,让他停歇了十来日的夜访,再度灼烧着公冶启的喉咙。他索性撕开虚伪的人皮,悄然地潜入床帐内。

已经被盖下的床帐隐隐绰绰,实在看不分明。

不管是太后,还是刘昊,都天真以为,公冶启的疯疾就如同寻常的病状,按时服药(莫惊春),好生看御医,放松心态,便能痊愈。

一旦再出事,便只会注视着莫惊春,仿佛帝王的失控,便是莫惊春的罪责。

便是莫惊春无用。

就像是粉饰太平久了,就忘记了公冶启究竟是什么模样。

帝王自诩贪婪,却是没想过刘昊和太后比他还要贪心。

可他们却是忘了。

公冶启从来都是疯子。

他的疯狂与生俱来,冷酷的理智却为莫惊春而生。

从来都没有所谓的好转。

有的,只有疯兽甘愿的蛰伏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莫惊春(逐渐醒来):嗯嗯嗯?

道理他都懂,但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说好的理智呢?

没想到昨天情人节,然后就紧接着是元宵,那祝大家元宵节快乐——

(错别字这几天都没时间修,明天有空再改改呜)

我不得行了,这章有啥(沉思),可以suo了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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