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扶微微一笑,道:“所以我昨日已经帮你跟她说明了相,郑三姑娘听完后让我转达给你一句话,她说是她错怪了你,让你不要往心里去,她很感激你对她的这番心,只是她命小福薄,身不由己,只能辜负了你的情。”
“的?”段恒睁大双眼,眼里重燃起了希望,急切地确认,“她这么说?”
“自然是,她还亲自给你写了封信,让我转交给你。”白锦扶从袖中掏一封信封,递给段恒,“你看看这字迹,是不是郑三姑娘的,现在总该相信我没有骗你吧。”
段恒忙接过信封,抽信纸展开看了看,眉间的郁结舒展而开,喜笑颜开地连连点头道:“是她的字迹,是她的字迹!好了,她没有怪我!”
白锦扶看着段恒欢天喜地的样子,不动声『色』地勾了下嘴角,“那我现在再问你一遍,你准备放下她了吗?”
“我不想放,可我昨晚回去好好反思了一下,她的那些担忧也有道。”段恒收起笑,颓然地道,“现在的我根护不住她,她就算嫁给我做侧妃,也不一定会幸福,说不定反而还会害了她。”
白锦扶奇怪地问:“既然你这么喜欢她,那你为什么不向皇上坦承你的心,娶她做你的正妃呢?”
“不是我不想,是我不能。”段恒摇摇头苦笑,“七叔你是不会明白的,我和皇孙,在外人看起以为我们是兄弟,可只有我知道,我就是他养的一条狗,只能遵从他,不能有自己的思想。我小时候养了只兔子,他知道后让人把我的兔子偷走杀了,还骗我吃兔肉,又有一次,皇爷爷送我一匹小马驹,我喜欢得不得了,他知道后,仗着皇爷爷宠他,硬是抢走了我的小马驹,所以后,我就学乖了,不会再在他面前表『露』自己的喜恶。可是他知道我喜欢雅芸后,又故向皇爷爷提议让雅芸做七叔您的侧妃,他就是成心要毁了我所有喜欢的东西,若我开口求娶雅芸做正妃,难保他不会再对雅芸下毒手。”
白锦扶听完道:“那你就准备一辈子在他手底下,过这种仰人鼻息的日子?”
段恒在亭子里的长凳上坐下,双手掩面,懊恼地道:“他是皇孙,将的储君,而我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王爷,我能怎么办?就算我想争,也要能争啊。”
白锦扶看着段恒这副怕段无忌就像老鼠怕猫的窝囊样,面带讥讽地道:“那既然你都如此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纳了郑三姑娘吧,你放心,我将会好好待她的。”
“不要!”段恒猛地抬起头,哀求地看着白锦扶,“七叔,您能不能拒绝这桩婚事?”
白锦扶抬起下颌不屑地冷笑,“我为什么要拒绝?之前我是想着若你和郑三姑娘有情,那也不妨成全你们,但现在既然你自己都说不能给她幸福,那我为什么要忤逆圣?她嫁给谁又和你有关吗?”
“我……”段恒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才涨了红脸嗫嚅道,“可是她嫁给七叔你,也不会幸福……”
白锦扶不耐烦地打断他,“说到底,你就是还放不下她对不对?好,我可以不娶她,但我是有条件的,你总不能让我为了你白白去冒触怒龙颜的风险吧?”
“七叔说的是,那……”段恒仰着头,满含希望地看着白锦扶,试探地问,“七叔是想让我怎么做?”
鱼上钩了,白锦扶微眯起桃花眼,微抿唇会心一笑,走到段恒面前,弯下腰在段恒耳边低语道:“很简单,不会让你难做的,你只要按我说的,在春猎的时候……”
——
每年春天,皇都有固定行狩猎的习惯,由皇帝领着文武百官前往皇围场考验官员们的骑『射』功夫,打到猎物最多的勇士还会受到丰厚的嘉奖,因此平步青云的人也大有人在,因为隆庆帝年事已高,不宜进行这种骑马打猎的剧烈活动,所以近十年,春狩一直都是由子主持。
春猎一共为期半个月,阵仗隆重,发前往皇围场的皇亲国戚、文武百官加上伺候的奴仆随从,浩浩『荡』『荡』有几千人。
车马到达的时候,空旷的平地上早就搭建好了营帐。
白锦扶在骑『射』上是个菜鸟,不过他也懒得骑马把自己弄得身上臭烘烘的,也不想杀害那些小动物,所以每日除了在营地四周溜达溜达,大多数时间,都宅在自己的帐篷里自得其乐。
到围场后的第三天晚上,子在营地设宴大宴群臣,散宴之后,喝得醉醺醺的官员们陆续离开回自己的营帐,这时韩玉成忽然站提有几件政事想和子商议,子虽然平庸,但向都很勤政,反正时间还早,让几个重要的大臣,一起移步去他的营帐共商议政事。
子回营帐的路上,正好会经过段无忌的营帐,段无忌今晚喝了不少酒,散了宴早早就回了自己营帐休息,韩玉成见段无忌的帐篷里亮着灯,于是向子提议:“子殿下,待会儿要谈的是军机要务,要不要把长孙殿下也一起叫上听听他的见?”
段无忌也已经开始学习帮忙处国事,韩玉成有这种提议所然。
子还没决定呢,烈王已经先不耐烦地道:“那必这么麻烦还要叫人,大哥你的营帐里这儿还远着呢,咱们直接在无忌这里把事情商量完不就好了吗?”
子想了想,点头道:“那行,我们就进无忌的营帐吧。”
一行人往段无忌的营帐走,营帐口站着伺候的宫人,见是子过都跪下行礼请安,然而帐篷里的段无忌好像没听到外面的声音似的,迟迟没走迎接。
子也没回事,带着人径直走到帐篷前面,还没等人帮他掀开帘子走进去,里面忽然传段无忌说话的声音。
“你做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是想扫谁的兴,为了个女人你至不至于一天到晚像丢了魂似的?瞧着我就气!”
话音刚落,就听到好像是一个杯子砸碎在地上的声音,把外面的宫人吓了一跳,一时有些犹豫该不该把帘子掀开,帐篷的隔音效果到底没那么好,在子身后的所有人都能清清楚楚听到段无忌骄横的声音,也不知段无忌是喝多了,还是以为在自己营帐里,不会有人听见自己说话,接下说的话也越发口无遮拦。
“我没有。”这个唯唯诺诺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段恒。
“还说没有?”段无忌冷笑,“你我猜不到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向皇上提议把郑雅芸给七叔做侧妃的事,行了,不就是个女人嘛,等将我坐龙椅的时候,你想要多少我赏你多少就是了!到时候你若还想着郑雅芸,我把她也赐给你,这你总该满了吧?别忘了,我们那个七叔甚至都不能称得上算男人,就算给他后宫佳丽三千,他也无福享用,最后还不是宜了你。”
说到这里,段无忌还停下放肆地笑了声,好像在隔空嘲笑白锦扶一般。
子听完这句话,已是气得面『色』铁青,怕再从段无忌嘴里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推开旁的宫人,一脚踹开帘,怒气冲冲地走进营帐,喝道:“逆子!你满口疯言疯语什么!”
段无忌正和段恒席地坐在里面,面前的桌上摆着酒壶酒杯,段无忌面『色』通红,眼神『迷』蒙,显然已经是醉得不轻,看见子进,还没反应过,『揉』了『揉』眼睛看清楚人后才诧异地问:“父亲,您怎么了?”
子走上前,一脚踹翻桌子,“我要再不,你还要如大放厥词?三黄汤下肚就不知道天高地厚,是谁得你如此狂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