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扶到了隆庆帝的寝宫,下跪请完安后,隆庆帝立即让他平身起来,端坐在上首,目光略带嫌弃地看伏在地上的白锦扶,沉声道:“朕已经命太医严守口风,你身患隐疾的事不会再有外人知道,你这病可以慢慢治,但是身边不能人伺候,若是被人知道朕的儿得了这种病,朕丢不起这个人。”
古人大多『迷』信,若是孙不能人道,往往会被人耻笑是不是做了什么恶事,才会报应到孙身上。
白锦扶垂盯身下的地砖,眼珠儿转了转,老皇帝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明知道他不能人道,还要他指婚来掩人耳目?
紧接就听见隆庆帝让他起身,等白锦扶从地上爬起来站后,隆庆帝严肃地看他道:“正妃可以不急,等你这病治了再立,可以纳侧妃,等你将来封王开了府,府里也有个帮忙理事的人,若侧妃能生下嗣,也可以后再扶正。”
白锦扶担心直接拒绝会触怒隆庆帝,委婉地道:“父皇……这样会不会太委屈了人姑娘?”
隆庆帝冷笑道:“嫁入皇,成为皇侧妃,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尊荣,还委屈了谁?关于侧妃的人选,朕也想了,康承伯有个庶,听说姿容秀丽,温良贤淑,你做侧妃正。”
隆庆帝根本有想问白锦扶意见的算,看来是已经定了主意,白锦扶也不当面违逆圣意,只能装作谦恭地同意:“儿臣多谢父皇为儿臣算,不过父皇,在赐婚前,能不能让儿臣见一见那位姑娘?”
隆庆帝奇怪地问:“你想见人做什么?”
白锦扶苦笑道:“儿臣这病也不知道能不能治,若见了面人姑娘看不上我,也不牛不喝水强按,到来成了怨偶也不,若人姑娘对儿臣的确有情意,那儿臣纳她为侧妃也未尝不可,还请父皇成。”
“你倒是很会替别人想。”隆庆帝听白锦扶说完,暗道他这儿脾『性』也算是少见的忠厚诚恳,冷的脸『色』缓和了下,点笑了下应允,“吧,就依你所言,朕会让贵妃找机会安排你和那姑娘见上一面,不过你也不用想太多,朕的七皇相貌是一等一的俊秀风流,哪个姑娘见了会不喜欢?”
“儿臣多谢父皇成!”白锦扶恭敬地了个礼,低下的同时在心里冷笑,老明知道他不能人道还要往他身边塞人,真是习惯了高高在上,随一句话就想决定其他人的命运,根本不把别人的人生当回事。
不过想毁一桩婚事的方法多得很,他绝不可能遂老的心意。
从隆庆帝寝宫里出来,白锦扶准备回自己宫里去,不想又碰上了来隆庆帝请安的段无忌。
段无忌从小在隆庆帝身边抚养长大,和隆庆帝的脾气最像,一样的高傲薄情,多思多疑。
太懦弱无能,这些年来都是靠段无忌这个儿在他背后纵横谋划,才能稳住东宫位,被虎视眈眈的烈王取而代。
在段无忌心里,所有对他们父二人的地位有威胁的人,都是敌人,他平日里连烈王都不放在眼里,何况是白锦扶这个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七叔。
可白锦扶现在要韬光养晦,低调做人,不宜和段无忌起正面冲突,这次恰遇上了本想装作看到,绕路躲开,可段无忌却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他。
“这不是七叔么。”段无忌远远叫住了白锦扶,带身后的跟班燊王上前拦住了白锦扶的去路,见过礼后,微笑问白锦扶,“七叔是来皇上请安的?”
白锦扶也假笑,“是。我宫里还有事,这就准备回去了,以后得空再聊。”
“等等。”段无忌伸手拦住白锦扶的去路,似笑非笑地道,“七叔走得这么急,是已经知道了那个消息了吧?”
臭小明显话里有话,白锦扶挑了下眉梢,反问:“消息?你什么意思?”
“七叔还瞒我呢?话说回来,这件事还是我向爷爷提议的。”段无忌走近白锦扶面前,神情戏谑地轻声道,“我听说了七叔身患隐疾的事,对此深表同情,所以才会建议爷爷七叔纳个侧妃来维持七叔的颜面,七叔放心,侄儿一定会您保守秘密的,谁让我们是一人,这些都是侄儿应该做的,七叔不用谢我。”
白锦扶有些牙痒痒,皮笑肉不笑地道:“是嘛,原来都是因为你啊。”
段无忌装作亲热地拍拍白锦扶的肩膀,慢条斯理地道:“康承伯的三姑娘虽然是个庶,但是我听人说很贤淑,相信她一定能将七叔照顾得很,七叔也要对人啊。”
白锦扶装模作样地点点,“那是自然。”
“你们说谁?”躲在段无忌身后,一直吭声的段恒忽然脸『色』大变,焦急地上前问白锦扶,“七叔要纳康承伯的三姑娘为侧妃?”
段无忌转面带不悦地扫了段恒一眼,手按住了段恒的肩膀,对白锦扶道:“七叔有事那就走吧,我们也要去皇上请安了。”
白锦扶察觉到段恒似乎很紧张那位三姑娘,不禁饶有深意地量了段恒一眼,不过多说什么,朝段无忌扯扯嘴角,负袖转身离开。
等到白锦扶走远了,段恒才脸『色』阴沉地质问段无忌:“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段无忌挑高英挺的剑眉,“我怎么做?”然后嗤笑一声,“你该不会真动了娶那个庶为正妃的念吧?就算你有那个胆去求皇上你俩赐婚,你觉得皇上能答应吗?”
“我有这么想过!”段恒攥紧双拳,咬牙克制地看段无忌道,“但你为什么要跟皇上提议让七叔纳她为侧妃?你明知道七叔他……你这不是害了她一辈!”
“段恒,你是准备就为了一个人要和我吵架吗?”段无忌脸『色』倏地结上一层寒霜,冷冰冰地望段恒,轻蔑地道,“那天在韩贵妃宫里,是你自己那个胆提要娶人姑娘,现在她嫁谁又和你有什么关系?轮得到你来为她抱不平?段恒,你从来有顶撞过我,就为了这个人,这是第二次,我不希望再有第三次。”
段恒听完段无忌的嘲讽,因为愤怒而发亮的双眸渐渐黯淡下来,眼睫垂下,像失去了所有的光辉以及生机,脸『色』由红转为青白,一脸颓然『色』,本来耸起的双肩也颓然地垮下来,显然放弃了和段无忌争辩。
段无忌见他如此,这才满意地挑了挑眉,拉起段恒的手放在手里拍了拍,语气难得温和下来,“恒弟,你我从小一起长大,那么多堂兄弟,我只拿你当亲弟弟看待,别为了一个人,坏了我们兄弟这么多年的感情,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