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人来人往,已经有路人频频往他们三人这里投来看热闹的视线,景彧懒得与江叔衡做口舌之争,冰冷的目光凝视在江叔衡抓住白锦扶的只手,寒声警告江叔衡道:“放开他。”
江叔衡抬起下巴嚣张地道:“凭什么要我放?不放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白锦扶像只木偶一样被他们两人拉扯着,在听不下去,受不地同时甩开他们两个人的手,压低声音低吼道:“行,都别吵!这么多人看着呢,还嫌不够丢人吗?”
景彧站到白锦扶前,低头看他,语气软下来,“跟我回去,你答应过我不再见他。”
江叔衡闻言眉『毛』一挑,抓着白锦扶的肩膀把他人转自己,不服气地问:“小白,你真的答应他?”
白锦扶深吸一口气,江叔衡这人脾气死拧,既碰,不把话说清楚他哪里肯罢休,于是先扭肩膀甩开江叔衡的手,后拉着景彧的手臂到一旁,歉地道:“侯爷,你就让我跟他说几句话,就几句,说完我就你回去,好吗?”
景彧黑眸中流『露』出失望,哑声问:“你还不能忘记他是吗?”
白锦扶地叹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半真半假地道:“我明天就要,你总该让我他把话说明白做个断吧?”
景彧注视着白锦扶默片刻,后侧过身到一旁他们留出单独说话的空间,算是默许。
白锦扶松口气,回头去找江叔衡,江叔衡还觉得不甘心,愤愤不平地吐槽景彧:“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这么听他的话,他是你爹啊?”
“不会说话可以闭嘴不说。”白锦扶白他一眼,低声道,“长话短说,我打算恢复七皇子的身份择日回宫,我明天会暂时离开京城,别问为什么,出城我会找机会联络你,也别问侯爷,所有的事情他都不知情。”
江叔衡收敛玩世不恭之『色』,边听边点头:“行,好,我等你消息。”
白锦扶交代完这些,想想又道:“还有,你别总侯爷对着干,侯爷又没得罪你,你干嘛老找他麻烦?”
“你看清楚,明明是他我对着干好吗?”江叔衡哂笑道,“左一个看我不顺眼,右一个看我不顺眼,防我跟防贼似的,不就是爬他家两次墙嘛,又没偷他家东西,用得着没回见我都横眉冷眼的?”
白锦扶没指望一个情商不超过高中生的人能讲得通道理,也不想景彧江叔衡的关系因他交恶,于是换副委婉的语气恳求道:“我一直瞒着他我的身份,本身我就对他有愧,你就看在我的子别再他争锋相对,行不行?”
江叔衡对白锦扶的语气很受用,想下,爽快地点点头,“行,我就你这个子,以后不他计较。”
“你先吧。”白锦扶说完想起什么,又叫住准备离开的江叔衡,把手里提着的盏刚刚韩玉成送他的琉璃灯往江叔衡手一塞,“喏,这个送你。”
“啊,送我的?”江叔衡忽得个礼物,有些不知所措,提起琉璃灯放在眼前研究一下,看到灯罩写着“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数”的词后,嘴角不由自主地越扯越大,抬头深深看白锦扶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谢谢啊。”
白锦扶其根本没留意到花灯还写字,假笑着道:“不用谢不用谢。”
好不容易打发江叔衡,白锦扶回到景彧身边,本来兴致勃勃地出来逛灯会,可没想到接连被韩玉成江叔衡打搅兴致,真是后悔出门没看黄历,早知如,还不如景彧两个人在府里赏赏月就好,也不至于在离开前的最后一晚如败兴。
白锦扶望着男人冷峻的侧脸轮廓,带着讨好意味地拉拉景彧的袖子,道:“侯爷,他,我们回去吧。”
在白锦扶找江叔衡说话的整个过程里,景彧始终保持着身体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侧影看起来清冷孤傲,直到听见白锦扶的声音后才终于动下,沉默地转过身带着白锦扶往回。
两人一前一后地着,一路话,在路过一家酒家时,景彧却不知为何忽停下脚步。
“想喝酒吗?”男人没有回头,声音低沉,在黑夜里听起来莫名有几分萧索。
白锦扶愣一愣,抬起手挠挠鬓角,“……可昨天不是还说不让我喝吗?”
“你酒量不好,少喝两杯。”景彧缓缓转过身来对着白锦扶,如夜空般浩瀚神秘的黑眸静静凝望着他道,“我以前从不觉得酒是什么好东西,喝多只会误事,可今日我却似乎能理解到为何他人在分别前总会劝人更尽一杯酒,因为许多不能通过嘴说出来的话,都藏在酒里。”
白锦扶沉溺在男人深邃的视线中,心跳不受控地加快,嘴唇微张开,“你想跟我说什么?”
景彧缓缓地沉声道:“我其很不舍让你离开,以后没有我在你身边,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白锦扶安静地听着,心中又喜又悲,喜的是他何德何能可以得到一个人的真心相待,悲的是景彧只是把他当朋友,当兄弟,所以才能将这些话坦地说出口。
明明不是真的离别,可白锦扶心里却真的生出几分怅惘的离别意,或许今夜过后,他们就是真的分道扬镳,即使再相见,也终归是陌路人。
白锦扶目光温柔地注视着眼前的男人,等他说完,郑重地点下头,“我知道,你也要珍重。”
景彧看出从这双桃花眼中流『露』出来的不舍之『色』,心里一阵刺痛,最后拉着白锦扶的手臂,与他一起进酒楼的门,“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今夜,我也想醉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