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个日头正好的中午,见云赶着马车去了一趟镇里,将上次的那老郎中请了过来。

这郎中姓余,五十多岁,花白头发,花白胡子,人是极为和气和善的,只是医术一般。

看个普通的头疼脑热小儿咳嗽还行,但要是什么疑难杂症,就两眼一抹黑了。

但眼下也没什么别的大夫,方圆十里只有他肯上门出诊,也只好先将就着看看。

余郎中显然还记得上回来出过诊,隔着帐幔搭上少年细细的手腕,不过片刻,花白的眉毛便紧了又松。

绿漪立在一旁,看这脉切了半天也不说话,不由急道:“余大夫,到底怎么样了?”

余郎中张了张嘴,只觉得这脉象奇之又奇,是他行医这么多年来从未见过的,既然都未曾见过了,还能怎么说?

正要说几句“宽心、保暖、静养”之类的废话,一抬头,却对上坐在床侧那男人的视线,不由额角滴下一滴冷汗。

余郎中抹了一把汗,拱手道:“小公子此次发病,乃是因为体内有着郁结的寒症,如若不将这寒症拔除,便是华佗转世,也只能吊着一时的性命罢了。”

他这话说的既对也不对。

寒症只是表象,事实上定然没这么简单,只是他医术有限,诊不出来,也不好乱说了。

这话一出,绿漪的脸色便先白了几分。

她原先只知道洛闻心身体弱,但总以为好好养着就无大碍,如今听这余郎中的意思,怎么还是个不治之症?

“那这寒症,有什么方法可解吗?”绿漪急忙问。

“呃,这个……”余郎中顶着左侧那男人的视线,吓得满脸是汗,“老夫学艺不精,根除怕是不能了,但要缓解,应该也、也……”

绿漪急得不行,“有话直说,吞吞吐吐做什么?”

余郎中无法,只好硬着头皮,拱手道,“其实方才切完脉我就想说了,小公子体内的寒气,比起上一回倒是好上了许多,敢问姑娘是否用了什么名贵的药材,或者使用了其他驱寒用具?”

绿漪一怔。

洛闻心喝的药一直是按这郎中给的方子抓的,几个月来都没什么变化,一定要说有什么驱寒用具的话,那也只剩下……

绿漪缓缓看向端坐在帐前的男人。

季晟抱胸垂眸,正看着洛闻心盖着的那床鸦青色锦被,察觉到绿漪的视线,微微侧首,投来没什么情绪的一瞥。

绿漪:“……”

郎中看着绿漪神色不定的脸,小心翼翼道:“姑娘?”

“哦。”绿漪回神,勉强笑道,“大夫,可这、这驱寒用具,较为贵重,并不是时时刻刻都能用的到的,这……还有其他方法吗?”

余郎中已经在收拾药箱,准备溜之大吉,闻言胡乱搪塞道:“再贵重能贵重过药方里的海参?贵庄又不缺银钱,莫要太小器。”

绿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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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闻心睡着睡着,就又觉得有些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