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还想着小姑娘寄人篱下,真是掺和了谢家的家事,谢家理不理不好说,却大概率会让小姑娘以后的日子难过。
结果却是谢林晚不过轻描淡写的提了那么一嘴,对面一直以顽固著称的亲家公就直接答应下来。
这样的地位,简直能和当年谢家大小姐谢薇相比了。
倒是陈琪,多年没回家,心情忐忑之下,丝毫没注意到这些异常。等车驶入谢家主宅,隔着车窗瞧见外面熟悉的景致,陈琪再次红了眼睛。
谢文宇先从车上下来,抬头就瞧见站在台阶上的谢家众人。不但谢文潼在,就是谢锦程谢昉几个老的并谢氏族长谢景予也都迎了出来。
明显没有想到谢家竟然这么大的阵仗,跟着下来的陈闵先是惊了一下,下一刻忽然朝着谢锦程就跪了下去:
“谢叔,对不起,我替陈家和智丰,向您请罪了……”
其实早在陈智丰召开了那场荒唐至极的记者招待会后,陈闵就恨不得第一时间跑过来向谢家人谢罪。
只彼时谢家正在风口浪尖上,哪里还有余力听他剖白?
再有陈智丰也不知为何,离开记者会现场后,还没到家里,就开始发疯。期间几度想要自杀……
等后来悲剧彻底铸成,陈琪也和谢景卿的婚姻走到了差点儿破裂的境地,陈闵更没有脸面来见谢家人了。这一句“对不起”,竟然一直拖到了今天。
“起来,快起来……”谢锦程手也有些哆嗦,“从前的事,咱们就不提了,不提了……”
“咱们进房间说话吧,”谢林晚和谢文宇一边一个扶起陈闵,等一行人在客厅坐下时,又看向陈闵,“方不方便告诉我们,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显没有想到谢林晚会有此一问,陈闵有些迟疑的看向谢锦程——
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再撕开之前的伤疤,陈闵并不认为这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
“无妨,晚晚想知道,你就告诉她吧。”谢锦程哑声道。
得了谢锦程的应允,陈闵就把当年陈家那边发生的又讲了一遍:
“……智丰一直是个懂事的孩子,谢叔您应该也知道,当初智丰有多喜欢谢家,喜欢谢家的人……”
甚至在陈智丰心目中,自己这个亲爹都比不上他姑父谢景卿重要,那孩子还对比他大不不了几岁的谢薇不是一般的仰慕,怎么想陈智丰都不可能会做出那样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你们确定召开记者会的智丰哥,是正常的?”一直沉默的谢林晚却是忍不住开口。
陈闵沉默片刻,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虽然知道谢林晚是为陈家着想,陈闵并不准备推卸陈家的过错。
“当时我们也曾经这么想……”
甚至陈闵自觉对不起谢家之下,恨不得跪下来求陈智丰,即便不能交代出幕后主使,最起码在媒体面前给谢家正名也行啊。
可一切都是枉然,陈智丰拒不合作,等他因为不堪忍受精神力崩溃的折磨彻底疯掉,就更问不出什么了。
“既然是精神力崩溃引起的,不然就让人把他和智霖一起护送过来。”谢锦程无疑明白,谢林晚怕是看出来些什么——
外孙女身上神奇之处太多,谢锦程已经渐渐能接受。
当即拍板道,“到时候看看,还有没有救治的可能……”
竟然连长子,也有机会吗?就是自持如陈闵也禁不住激动的好险没掉泪。
陈智丰和陈智霖是第二天一大早就送过来的。事实上不但陈氏兄弟,就是谢景卿,听说陈琪竟然愿意回谢家后,也连夜搭乘飞机,赶回了京市。
两辆车几乎是一前一后抵达主宅。
瞧见久违的妻子,鬓角已经有了白发的谢景卿也是激动不已,只是还没等他说什么,陈家的车子也打开,两个彪形大汉“扶”着一个手上和脚上都有镣铐的人从车上下来——
与其说是搀扶,倒不如说是挟持,被两个大汉这么夹着,那男子根本没有一点儿行动自由。
一开始谢景卿还有些错愕,等瞧见男子的长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头白发萧萧下,是一张漠然到瞧不出任何情绪的脸。
倒是和印象中一般的俊色夺人,却是没了那由内而外洋溢的书卷气,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一抹飘荡在世间的游魂。
尤其是露出衣袖外的一截手腕上,遍布了各种各样或啃咬或自残的伤痕。
“那些都是他自己弄的……”陈闵转头,不忍去看木头一般杵在那里的儿子。